第四章碎了的雛菊[第1頁/共4頁]

爸爸的奇蹟應當做得很大，因為他越來越忙了，偶然候，乃至夜不歸宿。好幾次，我半夜起來上廁所，仍看到客堂的燈亮著，電視機的聲音很輕很輕，媽媽蜷在沙發的這邊，而另一邊，則是那隻貓。媽媽最不喜好那隻貓，但是，在這深夜，伴隨她的，卻隻要那隻貓。這是不是有點諷刺？乃至，哀思？

“不疼。”我搖點頭，他的手大而暖和，我竟捨不得立即抽離。

“子秋，你這模樣，好美。”穆子謙伸脫手來，指尖悄悄拂過我額前的一綹頭髮，他的眼睛裡，有著熱烈的感情。

緊接著，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我倉猝關上房門，又把燈熄了，黑暗中，我聽到心咚咚地跳著，是怕穆子謙發明我夜深了還在等他。

究竟證明我想的是對的，小貓在家裡養了這很多年，卻向來冇和人靠近過。就連一向顧問它飲食的王媽，它也從冇在她腳邊蹭一蹭。它最喜好的，就是窩到沙發的一角，閉目養神，間或用冷酷的眼神，瞄一眼家裡的彆的成員。它如許的風格，自是冇法讓人喜好。媽媽特彆膩煩，好多次都抱怨：“不曉得養這鬼東西有甚麼用，乾脆拋棄算了。”

“子秋，這麼晚了，去哪兒呢？”我能設想他的語氣，暖和的，帶著點體貼。

我接過夾子，撫摩著它光滑的大要，內心漫過無言的歡樂。那隻能窺破人類心機的貓，此時正伏在我的腳邊，睜著它藍碧碧的眼睛看我，眼裡的冰冷，是挖苦的溫度。可沉浸在那份歡愉裡的我，那裡能夠發覺？

腳步聲在我門前停下，過了一會，又重新響起，倒是分開了。我把耳朵貼在門上，模糊聽到爸爸的聲音：“子謙，把貓交給王媽，明天子秋天然就看到了。”

可我不能說，我是在擔憂哥哥，想出去找他。

“今後儘量早點返來，高三了，時候要抓緊。”媽媽叮嚀，我能預感到她接下來又是古板有趣的說教。

一個女人，在她還未老去，猶有幾分風味的時候，老公卻很少在身邊，獨一的兒子，也去了外埠上學。和她一起餬口的，是視她為仇敵的養女，以及冷冷看著她的貓，另有嚴格恪守本分的老阿姨。固然她身上閃閃發亮的金子越戴越多，但是，她的孤單，是不是也在這黃金的桎梏下越來越重？不然，夜已深了，她為何還不睡？那一刻，樓上的我，看著樓下的她，竟生出幾分憐憫。那是一個早熟的女孩，對一個遲暮的女人的憐憫。

不過穆子謙明顯不把媽媽的話當回事，因為我聽他說：“我上樓看看子秋睡了冇，她必定會喜好這小傢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