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燈市之上[第1頁/共3頁]

兩人對視了半晌，山大王先移開了眼神，他快走幾步來到一個賣糖人的攤販跟前，倉促扔下幾個銅錢，將正蹲在地上吃得努力的紅寶拉起，半拖半抱地帶離了人群，向幽僻的巷子上走去。

被如許一打攪，春曉已經興趣全無，她怏怏地跟在弟弟身後，卻再也不敢轉頭。兩人沿著長長的花燈陣營一向走到鎮外，此時已經鄰近子時，看燈的人們也垂垂散了，春華這才縱情而歸。

所謂亂世佳公子，大抵就是指的他這一類人吧，看他的神情，明顯以為本身方纔的言行過分僭越了……春曉正覺煩惱，春華俄然歡叫一聲，拉著她就向前奔去：“姐姐你看，是梅花燈！”

春曉聽了腳步一頓，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忍不下去，回身正視著楊氏，冷冷問道：“嬸孃，您方纔說甚麼？”

春華一邊走一邊驚叫讚歎，春曉任他拉動手，隨他一起走去，內心卻垂垂有了些苦楚的意味。無依無靠、前路茫茫，這些熱烈繁華，與她又有甚麼乾係？不過是個強顏歡笑的局外人罷了。

有些燈下繫著燈謎，春華饒有興趣地湊疇昔看，倒也猜對了很多。

楊氏卻不依不饒，怨毒地罵道：“這兩個有人生冇人養的小牲口……”

春曉不由暗自好笑，天氣尚未全黑，花燈天然未到盛時，這父子倆大老遠地跑這一趟，究竟所為何來？

春曉輕歎一聲，牽著春華走進房間。安設弟弟睡下，春曉和衣而臥，望著房裡烏黑的虛無。心機千迴百轉，卻不時回到燈市偶遇的那位男人身上，掙紮很久，她不由暗自苦笑，這算甚麼？一見鐘情？犯花癡？還是，真的有些累了，想找個靠譜的依托呢……

遵循袁瑞隆的籌算，出了正月以後，他就要去江南進貨，此次做的是胭脂水粉和絹帕買賣。是以，十五剛過，他就解纜前去周邊幾個村鎮，刺探現下的行情。整日早出晚歸，忙了幾日以後，咳喘的弊端又有些犯了，在春曉的幾次勸說下，他纔去玉濟堂抓了幾付藥返來草草吃下，少不得又受了楊氏一頓搶白。

春曉微微一笑，淡然說道：“小孩子見地少，本日又是頭一回看花燈，歡暢過甚也是有的，嬸孃經驗幾句自是該當。隻是我和春華固然身份難堪，但畢竟在這宅子裡住著，嬸孃常日裡相夫教子，莫非恰好略過了我們兩個去？這大正月裡的，嬸孃說甚麼有人冇人的話，就不怕犯了忌諱麼？”

轉眼到了十九，晚間大師熟睡以後，春曉悄悄來到隔壁，幫著李嬸將貨色裝上推車，歉疚地說道：“李嬸，明日又要勞煩您了，總讓您一小我辛苦，春曉實在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