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轉機[第1頁/共3頁]
我倒村口的當兒,他幫手裡握著收音機在聽袁闊成的《三國》評書:“話說趙子龍在長阪坡七進七出……”
孫教員搬著板凳,坐在村頭的破廟外,神閒自如地曬著太陽。他的書也不再被查冇,他的眼睛也花的看不得書了。
“甚麼?”
“曉得了,娘。”這是我們家的忌諱,我也曉得。
奶奶也可貴被從草房中抬了出來,身上一股坐久了的褥瘡味,奶奶笑道:“娃子有出息了。”
孫教員的書種類蕪雜,約略記取的有四卷本的《胡適文存》,有繡畫的《紅樓》、《三國》,有小開本的《史記》、《通鑒》等,當然魯迅的冊本和毛選是公開的,村裡並不查冇。
“冬生,爹到縣城去打了一壺好酒,你哥參軍那年,我都冇這麼的接待他,你是我們家出的官老爺,今後就燦爛門楣,光宗耀祖。”
他讓我到他家去看,從不答應我擅自帶出。我也規端方矩地聽他的叮嚀。因為白日要出工,我便夜裡躡手躡腳地來到孫教員的屋子――村裡的破廟,這裡十幾年前曾經是爹的老巢,現在成了孫教員安身立命的寓所。
奶奶身後,爹愈發的冇法無天。村裡人都忙著自家的事情,冇有誰理睬家長裡短,地裡的活夙起晚睡都忙不過來,誰閒的理睬。
當時台海還是劍拔弩張之勢,底子無從通訊。冇次我回家奉告娘,娘都是應了一聲,就持續埋頭,在不聲不響地做活。
在篾竹編的門子外,我瞅著爹那筋骨迸凸的健碩身子,走一步都是一個陷坑。見怪不怪的,但是我還是每次都要看著爹如何摔打。倘恍之間,我也眼睛也看含混了。在定睛看時,爹的身子已是肥胖得肋骨條條可見,頭髮稀少的乾脆剃了個禿頂,頷下卻留起了一撮髯毛,酒滴順著髯毛滴滴落在腳下的土坯裡。
爹喝的醉醺醺地,擺擺搖搖朝著家門走來。
插手完測驗冇多久,我就如願地被大學登科了。分開村莊的那一天,村裡人都說,“早就曉得娃子是天星下凡,打小兒就與普通的孩子不一樣,昨日個周家的祖墳都冒了青煙。”
一個竹竿似的瘦高個,頓挫頓挫地唸叨:“教誨部佈告《關於1977年高檔黌舍招生事情的定見》:凡是工人、農夫、上山下鄉和回城知識青年、複員甲士和應屆畢業生,合適前提都可報考。考生要具有高中畢業或與之相稱的文明程度。招生體例是誌願報名,同一測驗。”
爹把碗和筷子都扔了,把帶領趕了出去,村支書賽過著爹,纔沒有鬨大,不過哥哥的義士撫卹金還是是給了,過年過節,村裡還都給我家添置點米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