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偷生(7)[第2頁/共6頁]

正在這麼思考，大門門樓上的軍樂響了。他的心跳起來，特使到了！軍警喝住他，教他立在路旁，他極度方的從命了號令。立了半天，軍樂停了，四外一點聲音也冇有。他怕寂靜，手心上出了汗。

一眼，他瞥見了大赤包，在他前麵約莫有三箭遠。他要向前趕。兩旁的軍警是那麼多，他不敢快走。

“四爺爺！如何辦哪？”長順扯了扯四爺的衣服。

他呆呆的立在那邊，不知有多久；一點斜著來的陽光碰在他的頭上，他才如夢方醒的動了一動。他的腿已發僵，但是仍不肯坐下，倒彷彿立著更能多表示一點固執的氣勢。有一個很小很小的便衣的日本人，像一頭老鼠似的，在鐵柵外看了他一眼，而後笑著走開。他的笑容留在瑞宣的內心，使瑞宣噁心了一陣。又過了一會兒，小老鼠又返來，向瑞宣歹意的鞠了一躬。小老鼠伸開嘴，用相稱好的中國話說：“你的不肯坐下，客氣，我請一名朋友來陪你！”說完，他轉頭一招手。兩個兵抬過一個半死的人來，放在鐵柵外，而後挑釁那小我，使他立起來。那小我――一個臉上全腫著，看不清有多大年齡的人――已不會立住。兩個兵用一條繩把他捆在鐵柵上。“好了！祁先生，這小我的不聽話，我們請他老站著。”小老鼠笑著說，說完他指了指阿誰半死的人的腳。瑞宣這纔看清，那小我的兩腳十指是釘在木板上的。那小我東晃一下，西晃一下，而不能倒下去，因為有繩索攏著他的胸。他的腳指已經發黑。過了好大半天，那小我哎喲了一聲。一個兵極快的跑過來，用槍把子像舂米似的砸他的腳。已經腐臭的腳指被砸斷了一個。那小我像饑狼似的長嚎了一聲，垂下頭去，不再出聲。“你的喊！打！”阿誰兵眼看著瑞宣，罵那小我。然後，他珍惜的拾起阿誰斷了的腳指，細細的玩賞。看了半天，他用臂攏著槍，從袋中取出張紙來，把腳指包好，記上號碼。而後，他向瑞宣笑了笑，回到崗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