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宋地江潮[第1頁/共4頁]

但是他，終歸也是埋骨他鄉，完成了儘畢生之力光大佛門的弘願。

那小宋商覺得內庫媽媽們在小院中點起的燈火是她歸家的暖燭，毫不躊躇把指引的暗號掛在了牆邊伸出的桑枝上，悄悄點起了水墨煙雨的江南畫燈……

黃七郎已經分開，踏著這曲聲，趕赴那月光下的管絃國宴，她也冇有上車，牽著小蕊娘一步一步漸漸走在中坊大街上，

隻聽得三潮疊浪，浪去濤回。

月紅色的信封透出水波紋的暗底，用淡墨色勾畫趁風的帆影，那是王世強以往寫情書私信給她時，最常用的封套。

她揭簾看向了內裡，公然看到了被坊丁們攔住，走到車前三步處的左平。

彎月的金暉落在了年青國使那雪綢製的長披上，照出他俊美超脫的容顏，他嘴角那一抹淺笑，如同月光傾泄。

“竊娘，再賞一曲蕭聲，與我在秋潮中佐酒罷。”

波光泛動，漁娘們分食了泥爐裡烹煮出來的魚糊雜菜，輕搖著千條平底漁船，隨波逐浪，她們不時回顧，瞻仰著五艘相連的船麵。

月光中，她微微閉眼，回想著在駐馬寺裡的三年，十二位漸次圓寂的大宋和尚，另有親手教她讀經寫字，照顧她衣食住行，給她報告北地佛山，在寺中不時庇護於她的空明老禪師……

幼年襲官，年不過十五歲的式部丞也立在船頭，應拍節跳起了這一曲《青海波》。

月光入眼，她幾近覺得隻要悄悄一伸手，就能攀折到月宮中班駁的桂樹。

佛鐘聲在海麵上餘音渺渺，從唐坊的中坊大街上空，一向飄到了五裡外的波瀾中。

她從樓上瞭望江潮，隻看獲得那一線橫亙天涯的銀色潮線。

十六位官伎素衣同坐，各抱琵琶、箜篌等般般樂器，因為拍大鼓的樂伎任翩翩在三天前的颱風中生了病，現在隻是慘白著臉坐在姐妹之間，勉強支撐。

停槳的秀美漁娘抱膝坐在船頭，獵奇地聆聽曲聲，鄰船的少年兒郎三五搭伴的，殷勤地搖船靠近，想要和她們共賞那月光倭船裡，春日海波的跳舞。

……

銀潮相邀，她彷彿一腳走出，便站立潮頭，被湧動的潮流推送著一波接一波向高處而去，夜風撫動著她的衣袂輕揚，飛向天空中的玉盤圓月。

他瞭望著四周漫衍的唐坊船隻，倭船從埋冇著八卦臨戰軍陣圖的一千五百條漁船間駛過，曲聲四溢。

人間起伏，恰如潮生。

樓雲一身緋色官袍，繫著雪羅披風，站在二樓。

當時的左平，也是這般青衫草鞋，潔淨清爽的精乾少年，在每一次為王世強捎來情詩並各色精美的閨中之物後，他就會在院子那井邊上蹲著，本身打水擰帕子抹臉，喝了半盞茶、吃了兩塊點心領了賞，趁便再打個小盹，才氣得了她在屋裡苦思冥想寫出來的回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