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宋地江潮[第2頁/共4頁]

她還記得，昔日她和王世強情投意和時，就是他身邊這名來自他母家左氏的小廝，到季家小院裡來替王世強遞著情詩、情信，偷約著她到海灘邊踏月安步……

餘音悠悠，季青辰的腳步便也停在了街心。

樓雲端坐在國宴主位上，舉起一盞桂花清酒，向已經退席的扶桑國式部丞淺笑勸飲，蕭聲幽幽，便聽獲得海麵漁娘們的聲聲讚歎，纏繞進了層層波浪聲中……

潮流終究湧到了樓前的江岸。

但是他，終歸也是埋骨他鄉，完成了儘畢生之力光大佛門的弘願。

聽得那海麵傳來的空寂蕭聲，她不由微微閉目，任由那蕭聲揚起，把她帶到了萬裡以外，西湖水畔的大宋臨安城。曲聲牽著她，悠悠盪盪飄上了城中的最高處，悄步踏上了錢塘江乾的觀潮樓。

那小宋商覺得內庫媽媽們在小院中點起的燈火是她歸家的暖燭，毫不躊躇把指引的暗號掛在了牆邊伸出的桑枝上，悄悄點起了水墨煙雨的江南畫燈……

人間起伏，恰如潮生。

他不由也淺笑了起來，椅欄傾身，喚著最為寵嬖的官伎行首林竊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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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紅色的信封透出水波紋的暗底，用淡墨色勾畫趁風的帆影，那是王世強以往寫情書私信給她時，最常用的封套。

十六位官伎素衣同坐，各抱琵琶、箜篌等般般樂器，因為拍大鼓的樂伎任翩翩在三天前的颱風中生了病，現在隻是慘白著臉坐在姐妹之間，勉強支撐。

……

廣大船麵上，已經鋪上了深紅色的地衣。

當時的左平，也是這般青衫草鞋，潔淨清爽的精乾少年，在每一次為王世強捎來情詩並各色精美的閨中之物後，他就會在院子那井邊上蹲著，本身打水擰帕子抹臉，喝了半盞茶、吃了兩塊點心領了賞，趁便再打個小盹，才氣得了她在屋裡苦思冥想寫出來的回詩。

月光入眼，她幾近覺得隻要悄悄一伸手，就能攀折到月宮中班駁的桂樹。

微雲撫月，潮聲漫漫。

海天同歎，好一曲宋地傳來的《望江潮》……

她揭簾看向了內裡，公然看到了被坊丁們攔住，走到車前三步處的左平。

他會趕在季老二和季老三回家前，笑著分開。

她扶著小蕊孃的手，坐上了上山的牛車。

海麵一百餘三艘大宋海船上，無數離家的大宋船丁、海員，也在這曲聲中靠著船弦倚坐，同望明月，夢枕江潮，核心唐坊坊丁手中雪亮的鋼叉，彷彿也被蕭聲中的綿綿潮流所染，抹上了錢塘江月下的美好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