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君子不器[第1頁/共4頁]

劉阿婆正自掙紮，一時站立不穩就勢一屁股滾到地上，立時哭天搶地乾嚎起來。

春光旖旎，萬物復甦之時，於勃勃朝氣中儲藏著不安的騷動滿盈在東風裡。

俄然，中間伸來一隻大手，骨節清楚指尖苗條溫和，攤開的掌內心放著兩枚青銅製錢。

“要不我幫您再點一遍？”

劉阿婆脫不得身，大聲叫罵道：“快放手，哪兒來的小野種，有人養冇人教！”

“這普行和尚四歲入寺，是主持大師的親傳弟子。在出事之前，是本地小馳名譽的佛門高僧大德之士。他自幼修行恪守戒律，奉積德事有口皆碑，對佛法的精研青出於藍猶在主持大師之上。成果，卻因一時打動與女香客媾和犯了大戒。”

“君子不器”。

陸葉和父親生得很像，一樣黑漆漆的雙眸，一樣微微翹起的唇角，現在少年倔強不言。

四周的看客一陣嘩然，本來覺得好戲一場，哪曉得劉阿婆戰力驟降竟然肯低頭認錯乖乖交錢！

劉阿婆一氣不斷地還價還價半天，陸博終究抵擋不住劉阿婆的唾沫星子，以百字四文錢成交。

父親認當真真地幫劉阿婆連點兩遍，未幾很多恰是一百三十六字。

陸葉不平氣道：“照爹爹這麼說，普行放棄修行，害了人家女香客的名聲反而是對的？”

“阿婆本日忘帶荷包冇乾係，無妨先賒著，明日再給也是一樣。人無信不立，四文錢雖小，終是要收的。”

陸葉點點頭道：“記得，他犯了淫戒被關進大牢了。”

陸博悄悄苦笑了聲，曾經大越國汗青上最年青的狀元郎，現在街頭賣字為人算命，為了幾文錢還要和老嫗斤斤計算，若讓昔日同窗曉得多數要笑掉大牙，真真斯文掃地。

聽兩人說話，劉阿婆是想給她在縣衙當差的兒子寫封信。陸博開的知己價，百字五文。

竿頂上一道條幅飄搖，龍飛鳳舞謄寫“布衣神相”四個大字。

陸博的目光拂視過兒子，悄悄地搖了點頭。

陸葉笑了笑道：“阿婆，您兒子真有出息。”

“那到底如何做纔是對的？”

陸博看著兒子的背影漸漸走遠，感喟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為了哄你小子吃串糖葫蘆，當爹的我輕易麼。”

“哎喲，今兒不巧出門冇帶荷包。四文錢也冇甚麼了不起的，要不就算了吧，都是熟人，大師昂首不見低頭見，當老婆子欠你一份情。我這兒另有好些老德興的葵花籽，便送給小葉子當零嘴，總不能教你白忙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