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君子不器[第2頁/共4頁]

陸博看著兒子的背影漸漸走遠，感喟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為了哄你小子吃串糖葫蘆，當爹的我輕易麼。”

“阿婆本日忘帶荷包冇乾係，無妨先賒著，明日再給也是一樣。人無信不立，四文錢雖小，終是要收的。”

陸葉漸漸皺起眉頭，從兜裡取出錢來咕噥道：“都被你攪胡塗了，不就是串糖葫蘆的事兒嗎，乾嗎又是和尚又是賢人的。這佛法聖言也忒掉價了吧。”

陸葉和父親生得很像，一樣黑漆漆的雙眸，一樣微微翹起的唇角，現在少年倔強不言。

“不消數不消數，我老婆子還信不過你嗎？！”劉阿婆眉開眼笑地收起家信，伸手在袖口裡尋摸半天，成果摸出來的還是那十幾顆老德興的炒葵花籽。

河岸邊楊柳正在抽條抽芽，透暴露今春的第一簇綠意。一群水鄉的孩童方纔脫下厚重的棉衣，穿起新做的花衫，嘰嘰喳喳打鬨嬉笑著從楊柳岸邊的街麵上走過，手裡兀自提著裝滿文房四寶的小竹箱。

“這普行和尚四歲入寺，是主持大師的親傳弟子。在出事之前，是本地小馳名譽的佛門高僧大德之士。他自幼修行恪守戒律，奉積德事有口皆碑，對佛法的精研青出於藍猶在主持大師之上。成果，卻因一時打動與女香客媾和犯了大戒。”

劉阿婆訕訕地縮手，強笑道：“不過幾個銅錢，你是讀過書的人，乾嗎不依不饒跟我一個孤老婆子過不去。再說了，一封家書對你還不是悄悄鬆鬆的事兒，何至於非得惦記取老婆子的四文錢？”

聽兩人說話，劉阿婆是想給她在縣衙當差的兒子寫封信。陸博開的知己價，百字五文。

陸博悄悄苦笑了聲，曾經大越國汗青上最年青的狀元郎，現在街頭賣字為人算命，為了幾文錢還要和老嫗斤斤計算，若讓昔日同窗曉得多數要笑掉大牙，真真斯文掃地。

“君子不器”。

“從心所欲，不逾矩。”父親頓了頓道：“嗯，這可不是我陸博說的，而是賢人之言。”

不一會兒，陸葉兩手空空位返來了。

陸葉的父親看上去很年青，是很潔淨的墨客樣貌，身上的長衫泛著白已看不出色彩，明顯這位單身父親的俗世餬口過得落魄得誌。他盤腿坐在兒子身邊，手中握住一根青竹竿。

他放下柳條站起家，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去處糖葫蘆老夫走去。

劉阿婆聽陸葉誇獎本身的兒子，橘子皮普通的臉上堆起光輝的笑容，活像方纔生了蛋的老母雞，咯咯叫道：“我兒打小就是神童，雖大字不識得幾個，可講起事理來卻能把教書的劉秀纔給說得一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