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宗師[第9頁/共11頁]

孔子說：“他們都是些擺脫禮節束縛而清閒於人間以外的人，我倒是餬口在詳細的世俗環境中的人。人間以外和人間以內相互不相乾與，但是我卻讓你前去記念，我實在是陋劣呀！他們正跟造物者結為朋友，而清閒於六合渾一的元氣當中。他們把人的生命看作像肉瘤一樣多餘，他們把人的滅亡看作是毒癰化膿後的潰破，像如許的人，又如何會顧及死生好壞的存在！仰仗於各各分歧的物類，但終究依托於同一的團體；忘記了體內的肝膽，也忘記了體外的耳目；無儘地幾次著閉幕和開端，但從不曉得它們的眉目；茫茫然彷徨於人間以外，清閒安閒地餬口在無所作為的環境中。他們又如何會煩亂地去炮製世俗的禮節，而用心誇耀於世人的耳目之前呢！”

顏回就教孔子說：“孟孫才這小我，他的母親死了，抽泣時冇有一滴眼淚，心中不覺哀痛，居喪時也不哀思。這三個方麵冇有任何哀思的表示，但是卻因長於措置喪事而名揚魯國。莫非真會有無實在而有其名的環境嗎？顏回實在感覺奇特。”

古時候的“真人”，神情嵬峨而不矜持，彷彿不敷卻又無所接受；態度安適天然、矗立超群而不固執固執，襟懷寬廣虛空而不浮華；怡然欣喜像是格外埠歡暢，一舉一動又像是出自不得已！容顏和悅令人喜好靠近，與人來往德行寬和讓人樂於歸依；氣度廣博像是寬廣的天下！高放得意從不受甚麼限定，綿邈深遠彷彿喜好封閉本身，心不在焉的模樣又彷彿健忘了要說的話。把刑律當作主體，把禮節當作羽翼，用已把握的知識去等候機會，用品德來遵守規律。把刑律當作主體的人，那麼殺了人也是刻薄仁慈的；把禮節當作羽翼的人，用禮節的教誨活著上實施；用已把握的知識去等候機會的人，是因為對各種事情出於不得已；用品德來遵守規律，就像是說大凡有腳的人就能夠登上山丘，而人們卻真覺得是勤於行走的人。以是說人們所愛好的是渾然為一的，人們不愛好的也是渾然為一的。那些同一的東西是渾一的，那些分歧一的東西也是渾一的。那些同一的東西跟天然同類，那些分歧一的東西跟人同類。天然與人不成能相互對峙而相互超出，具有這類熟諳的人就叫做“真人”。

子來講：“父母對於後代，不管東西南北，他們都隻能服從叮嚀調遣。天然的竄改對於人，則不啻於父母；它使我挨近滅亡而我卻不平從，那麼我就太霸道了，而它有甚麼錯誤呢！大地把我的形體托載，用儲存來勞苦我，用朽邁來閒適我，用滅亡來安眠我。以是把我的存在看作是功德，也是以能夠把我的滅亡看作是功德。現在如果有一個高超的冶煉工匠鍛造金屬器皿，金屬溶化後躍起說‘我將必須成為良劍莫邪’，冶煉工匠必然以為這是不吉利的金屬。現在人一旦接受了人的形狀，便說‘成人了成人了’，造物者必然會以為這是不吉利的人。現在把全部渾一的六合當作大熔爐，把造物者當作高超的冶煉工匠，用甚麼體例來驅遣我而不成以呢？”因而安適熟睡似的分開人間，又彷彿欣喜地醒過來而回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