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夙興夜寐[第1頁/共4頁]
周洵遠沉吟道,“太子太傅遞了辭呈,皇上業已準了。”段夫人道,“還是為前日太子建言,減少藩地兵力一事?”
周元笙禁不住好笑起來,聲音無波無瀾地回道,“女兒已有五年冇見過母親了,平常手劄來往亦不算多,倒是母親未曾提過不好,想來當是統統無虞。”
周元笙依言直起家子,父親並未請她就坐,她便站在書案前悄悄聆聽,而後很長一段話不過是要她恭敬奉養長輩,和睦兄弟姐妹,她是周家長女,天然也該儘到長姐的任務。她一一應是,除此以外便也無言可答。
這般敏捷便直指要義,周元笙心底嘲笑兩聲,順服道,“是,父親提點,女兒明白,自不敢孤負父親厚望。”
上房院落裡極是溫馨,周洵遠進屋時,段夫人方纔卸好妝,一頭烏髮如水般傾瀉在肩頭,她自鏡中瞥見他的麵龐,回眸笑道,“老爺來了。”她站起來,欲去叮嚀丫頭們預備清粥做宵夜,還未踏出兩步,周洵遠已擺首道,“不必了,我無甚胃口,早些安設罷。”
周元笙含笑道,“這是女兒當日幼年浮滑之舉,成先生原是外祖母特地請來教習幾位表哥的,女兒久仰其名,歆羨不已才懇求了外祖母許我去旁聽,一來二去倒也能了了些事理,脫了無知癡頑之心罷了。
漱玉抿嘴笑道,“女人就實話實說,誰還敢笑女人不成,老太太,太太聽了也隻要心疼的。要說去那烏青的體例,卻也有,我們家藥庫裡頭有一種叫勻痕膏的,平常我見三女人熬過夜以後總要抹一些,倒也管用,抹上便一點也看不出來了。”
段夫人歎道,“可惜了文大人的好學問。那太子……老爺剋日也不便利麵見,要不要妾明日遞牌子覲見皇後孃娘……”周洵遠點頭道,“大可不必,皇上本日晚間命司禮監給太子送去了一副燃藜圖,天心是何企圖,太子明白,皇後天然也明白。”段夫人道,“燃藜圖,那不是有勸學之意麼,莫非另有更深的意義?”
春夜闌,更漏促,博山爐中的青煙將將燃儘。周元笙展轉難眠,略略坐起家子,翻開了帷帳,一線月光透過窗欞,室內流轉著泠泠清韻。半晌外間已有腳步聲起,極是輕巧,近前看時恰是那耳聰目明的漱玉。
待叮嚀的話語儘了,卻話鋒一轉,隻聽他問道,“日前聽太子太傅文先生提及,你學問不錯?”
漱玉披著外套,另有幾分迷離,道,“女人但是要水?”周元笙道,“不是,我想看看甚麼時候了?”漱玉道,“二更時分了,女人睡不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