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意難違[第2頁/共5頁]
周元笙聽罷,歎得一歎,半晌搖首道,“可惜,他太不體味你這小我。不敷知己知彼,便是他之失誤。”
豐泰介麵道,“殷大人暮年在京師,莫非未曾見過王爺?我記得會昌十九年王爺自西北班師,當時節殷大人也剛幸虧京述職罷?”
周元笙心中一凜,容色卻未顯,“那麼今番前來這二人,當真是死忠朝廷一派?”
李錫琮接過聖旨,方纔和宣旨內臣酬酢兩句,便聽得身後一聲惶恐蒼茫的呼聲,“王爺……”
午後秋蟬鼓譟,尚不及夏蟲擾人清夢,西風夾帶著蓮子初成的暗香漫入房闈。房內女仆人揮手命奉養諸人退去,親身為身著親王公服的夫君寬衣除帶。
殷正閒閒抿著茶,聽罷其言,隨口笑道,“任公還是客氣了。豈不聞,王爺方纔尚且尊稱您一句內兄,雖不免管窺蠡測之嫌,我等也由此曉得一些王爺待任公之義。”
玉銙觸手溫涼,好似未曾感染上仆人的體溫,周元笙摘下來略略把玩一刻,終是開言發問道,“殷正、豐泰二人是去了營中拜見?可有透露甚麼言語?”
任雲從淡笑道,“原該說是王爺禮敬下臣,仆受寵若驚。”笑罷,便做閒話般,曼聲道,“王爺領兵鎮守北平,夙來並不涉此地民生,年來又無邊防戰事,是以仆便無機遇自政務上與王爺有所交集。可若論親疏,且容仆多言一句,此地另有王爺端莊姻親——昭陽郡主與馮將軍,俱在相隔不遠的大寧府。二位如果有興趣體味王爺其人其事,隻怕親身拜見郡主與將軍,方是正路啊。”
李錫琮終是笑了笑,擺手道,“眼下不好定論,就如同那位任批示使,不過是風往哪個方向吹,其人便朝哪個方向倒罷了。隻是這二人天然有比任雲從更忠心朝廷的來由,也有更須顧忌我的處所。”搖首淡淡一笑,複道,“好端端的京官做不成,來淌這趟渾水,任誰內心都不安閒,何況來的不是蜀地、齊地、雲貴,而是此地。”
見二人皆諦視於己身,任雲從淡然擺首,一笑道,“仆之舍妹不過是王爺側室,豈敢忝稱姻親,兩位大人談笑了。”
不管他的神情多麼波瀾不興,唇角多麼安靜如常,卻唯有他本身清楚,他覺得永不會變態跳動的心,那顆他節製自如的心,到底還是為麵前這個新鮮的、哀痛的麵龐,變態的律動了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