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銀醫鈴（一）[第2頁/共4頁]

趴在玄憫腰間的薛閒俄然問道：“姓劉的，我問你！本年仲夏，你可曾去過廣東華蒙？”

他說了兩句後，便哽住了嗓子，接不下去了。他低頭重重地喘了兩口氣，忙不迭換了個姿式，跪伏在地，衝劉老太太狠狠地磕著頭：“兒子妄信了那方士的大話，一時胡塗做了孽，兒子不孝啊。”

“娘，娘你這話是何意？”劉師爺兀地抬開端，神采茫然中有些慌亂。

“啊……我也手癢。”薛閒感慨道。

“那我今後燒元寶還能見著你麼？”

玄憫瞥了他一眼。

“你哼哼甚麼？！大點兒聲！”薛閒遇見這類關頭時候含含混糊的，就恨不得一爪子把他掀到南海去。

“你說的祖母都聽得見，也許你瞧不見祖母，但祖母一向……都看著你呢。”劉老太太說完，回身冇進了石磨盤裡。

“珠子？！甚麼模樣？”薛閒聞言馬上出聲打斷了劉師爺，他驀地想起被捲入陣局前聽到的那陣熟諳嗡鳴，忍不住問道：“那珠子現在那邊？”

玄憫垂目看了他半晌，而後忽地蹲下了身。他低聲唸了句劉師爺聽不懂的話，就彷彿一句古樸的經文。

薛閒：“……”你他孃的把真龍之體煉進石磨裡？你他孃的如何不把本身塞出來？！

“早做甚麼去了？”薛閒一臉嫌惡地看著他伸直的背影，被噁心得不可。他性子一貫直來直去，最見不得人繞著彎子為本身擺脫。不孝便是不孝，無私惡毒便是無私惡毒，通盤推到方士身上，便實在有著不要臉了。如許的大話，也就亂來亂來親孃老子了。

啪！

劉老太太伸手抹了把眼淚，看著劉師爺，抽泣垂垂停歇下來。她雙目中仍然含著兩汪渾濁的水，在安靜神采的烘托下，莫名顯出一抹更加深切的哀思來。

老太太闔上了眼，她被開釋出來的身材約莫是撐不了幾時了，身形越變越淡，眼看著竟有些麵龐不清了：“我是你親孃，衝兒是你兒子，自家人是自家人的演算法，外人是外人的。娘幫你推了三年的磨，算是還了一筆後代債，衝兒在這屋子裡住了這麼久，也權當是還了你養他二十年的債……那麼，你欠江家人的債，也去還了罷。”

她約莫把玄憫當作了那種會做法超度的和尚，輕聲問道。

劉老太太未置一詞，還是沉默著看向劉師爺。任誰瞥見本身親生親養的兒子，活成了這般模樣，內心都不會好遭到那裡去。她停了好久，感喟般悄悄道：“一隻巴掌拍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