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底骨（五）[第4頁/共7頁]

陸十九倒下的時候，手指邊的地上還用血跡畫了個圈，圍著龐大的符咒，乍一眼看起來非常觸目驚心。

“當――”金珠掉在地上時，薛閒適值仰著臉。

他瞥見玄憫雲雪一樣的僧袍上沾了半邊血跡，手指間的火苗還在，不知為何跳動得有些猛，似是一頭要從鐵鎖中掙紮而出的野獸。陰屍幾近上高低下將他圍了個嚴實，看不清是在撕扯還是在咬。而玄憫的神采卻仍然是那副冷酷的模樣，彷彿不止是旁人在他眼中毫無辨彆，就連他本身的命在他眼中也並無多大辨彆。

十九淡淡道：“能瞥見你的臉了，隻是看得不大清楚。”

轟――

說完，他悄悄拍了三下，撤開了手。

“我明顯能碰到你，你乾甚麼不走？”陸廿七紅著眼睛，梗著脖子看十九，說話間已經有些壓不住喉嚨裡的哽嚥了。他將這句話幾次唸叨了兩遍，彷彿又壓服了本身：“你看，我能抓住你的手，你跟平凡人明顯冇甚麼辨彆。不是說……不是說鬼是碰不著的麼……”

而陸廿七個頭肥大得異於凡人，有低了幾個台階，以是總也冇法超出肩背看到那處。

隻是今後中元的夜河裡，要勞廿七多放一盞燈，不曉得他會不會哭……

薛閒墜入水中的刹時，麵無神采地想：那禿驢搶我的活，竟然真把墓室炸了……

十九俄然牽著嘴角淡淡笑了笑：“我不走了。”

他越是說彆揉，陸廿七就越是揉得凶，到最後，手背捂著眼睛便站在那邊不動了。

薛閒正有些無言以對，就感覺身下江水倏然翻湧起來。

或許是以命換命如許的陰陽逆轉震驚了這墓室裡的三百亡魂，就聽身後驀地一陣長風吼怒，細細索索的動靜又快又急，伴跟著石像的撞擊和碎裂聲，兜頭罩臉撲在他們背後。

“盯著我做甚麼，歸正也隻能瞥見氣，看不見臉。”陸廿七腳步一頓，音色乾啞。不知為何，他聲音莫名有些……抖，像是帶著一層壓抑不住的難過和惶恐，“彆看了，你倒是走啊，停在這裡做甚麼？有甚麼話出去再說，我懶得聽你現在叨叨。”

“彆揉了。”陸十九極輕地歎了口氣，乾脆把手裡的木枝直接塞進了廿七懷裡，又拽著廿七的手，迫使他朝上又邁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