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紙皮人（二）[第3頁/共4頁]

以是，當門外的和尚一腳踏出去時，薛閒便先鬆了一小口氣――來人出乎料想的年青，看得出不是個空架子，但也實不到那裡去。而當他以過人的目力遠遠掃過那和尚掛著的銅錢時，便完整放心了。

江家未及弱冠的兒子江世寧，就這麼在自家宅院裡，活成了一隻孤魂野鬼。

江世寧薄薄一片在冰冷的地上貼了一會兒，再度想起甚麼似的詐了起來。

一個腰眼裡掛著銅錢串子的和尚跟著鬼，還無能甚麼？

他嗤了一聲，自語道：“佩服。”

越是有真本領的人，手裡的銅錢鎮過的邪煞也越多，遠遠看去，和普通銅錢辨彆很大。銅麵上浮著一層精煉的亮光，油皮似的均勻裹覆著。固然有人能靠些不下檯麵的體例仿出這層黃亮皮子，但那頂多能障一障淺顯人的眼，對薛閒可不起感化。

幸虧此次上門的和尚是個繡花枕，隻要臉能賣錢。

橫屍在地上轉動不了的江世寧：“……”

總不至於要緊事就是剪紙人吧？

江世寧本身張口說完，頂著一副癆病臉向天翻了個白眼，沉默半晌後，用嘶啞的聲音接話道：“人是出去了，食盒卡在牆外邊呢。”

以薛閒這暴脾氣，要放在以往手腳便當的時候，能把江世寧連同整間院子奉上天。現現在，他卻隻能麵無神采地透過窗洞穴，看到院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了開來。

由此可見，或人大抵是屬鱉的，純種王八蛋。

究竟上他也確切有病――他站不起來，也走不了路。

去他孃的這禿驢竟然還嫌他臟！

他從牆縫滑進宅院後，又遲誤了一小會兒工夫，嘴巴卻冇閒著――

薛閒翻開了食盒蓋，眯著眼嗅了嗅熱食的香氣，終究懶懶地親身開了口：“行吧，看在肉的份上我受點累。你來一塊麼？”

如果放在大半年前，這類費事的事情薛閒底子不會做。哪個膽肥的人吃飽了撐的來抄他的窩，他能當場給人轟一口新墳。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放下身材，一層層地布上障眼法――

半晌後又換了聲音道：“過獎。”

薛閒內心再度嗤笑一聲。

所謂吃人的嘴硬，拿人的手短。如果不是薛閒幫他弄了這副紙糊的身材，他還不知渾渾噩噩地在哪處飄著呢。

他一腳踏進配房門裡，掩在袖間的手指便不成發覺地輕屈了一下。他下認識地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腰間的銅錢麵，又微皺著眉心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