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人[第3頁/共4頁]

把人請進門後，城澄後知後覺地犯起了難。爹孃走後，孟府的主院一向都空著，大廳也很少有人去。她朋友雖多，但很少帶人回家，就算來人也是直接去她住的小院。這會兒她不知該引裴啟紹去那裡好了。要說他倆現在的乾係，實在難堪。親不親，疏不疏。去正廳，顯得太正式，去她屋，顯得太密切。最後城澄一咬牙，還是決定帶他去正廳。但願他這兩年眼神兒變差，看不出大廳的太師椅上積了兩層的灰。

“看不出你另有這個癖好，不去我紅袖招做老鴇，真是可惜了了。我吃飽了，這就回了啊，不消送了！對了，你這兒的炊事委實不錯，他日得空再來找你喝酒！”

她下認識地拔腿要跑，可雙腿軟得像泥巴一樣。若不是有解憂扶著，隻怕早已摔了個狗啃泥。

本來吃得正高興，他總提這茬，教人壞了胃口。城澄放下筷子，杏眸一挑，睨他一眼，俄然間抬起繡鞋，一腳踢了疇昔，正踢在行霈小腿上。

她捏著酒杯，伸疇昔要他續，帶笑的眼睛頭一回細心打量他的臉。河間風沙大，她冇重視，本來行霈竟生得如許都雅，水墨畫裡走出來的人物普通。她又抿了口溫熱的黃酒，等衝勁兒散去，方笑道：“就憑你能逗本女人笑呀，你就是風雅，不是酸。”

“那如何成？”他替她憂愁，“要不，我幫你留意著？如有好的，第一時候先容給你……”

他不想再錯過她一回，不想再寢食難安。

城澄惶恐地躲開他的吻，手腳並用，拚了命地掙紮。女人在力量上天生處於弱勢，她自知敵不過他，隻得反唇相譏：“笑話，你等了我六年？這六年來你該娶妻娶妻，該生子生子，現在後宮裡又稀有不清的才子相伴，這叫等了我六年？哈哈哈哈，裴啟紹，你真是好笑至極！”

可貴見他一回，就算不提彆的，隻說舊友相逢，也不該怠慢了他。城澄點了頭，不著陳跡地推開裴啟紹的手，錯身退後半步，抬臂道：“請吧。”

她的胸膛裡彷彿有人在擂鼓，咚咚，咚咚，鼓點越來越急，彷彿就要破膛而出。

裴啟紹坐在那邊，眉宇間的嚴肅與高貴渾然天成，非論如何用布衣荊釵藏拙，都掩不住那通身的貴氣。他看著城澄的眉眼，樸拙問候，不似作偽，叫他不得不感慨光陰真是個奇妙的東西，竟能讓曾經那樣密切的兩小我變得像陌路人一樣。

城澄聽了這話，當即大感頭痛。這回京以後不知是如何了，先是婉儀，再是行霈，個個兒都為她的畢生大事操起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