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祟[第2頁/共4頁]

疾風忽起，院中栽植的花草同時撲簌簌狠惡閒逛，牆角那棵即將色彩褪儘的梅樹頃刻之間生出滿枝的嫩芽，繼而長成花苞，又在瞬息之間綻放出大片大片的白花，不等人驚奇讚歎，便已紛繁掉落，如雪花般飛舞墜地。

接著，自府中的東南角馬圈中模糊傳來嘶鳴，狄應冇來得及轉頭，身材俄然一陣劇痛，血液如煮沸的開水般咕嘟作響，在體內飛速活動。

莫非他這些年來心頭啞忍的猜想終成惡夢，應驗了嗎？

“是”

由此，他們並未看到烏黑的夜空中月色不知何時已暴露彎彎的一角，層層烏雲碎裂化作斑斑點點的棉絮狀。

徐管家昂首間瞥見桌上飯菜早已冇了熱氣，便問，“灶上還溫著粥，可要老奴端來？”

產婆鬆了放手臂，欲言又止。

屋內的呼喚接踵偃旗息鼓，幾個奉養的丫環連續端著引產的雜物走出屋門，狄應隔著繁華屏風模恍惚糊看到尤良在掩麵抽泣，感喟一聲，轉成分開。

東院知名，隻因位處府邸最東，遂名東院。

自狄應搬家入內，就棄置東院不消，有所耳聞的世人皆避之不及，故而鮮少有人踏足。獨一馬圈與其比鄰。

狄應腦海“嗡”的一陣轟鳴，粗大的手掌緩緩抬起，半空中顫栗了兩下，仍循著本來的路經伸向被粉飾的嬰兒的臉龐。

狄應“嗯”了聲，又問，“你昨夜可有甚麼非常・・・・・・如・・・・・・血熱？”

狄應心頭迴旋著嬰兒青紫的麵龐和那雙無神的眼睛，另有昨夜突如其來的劇痛，統統詭異的征象彷彿都與他多年的隱憂不謀而合。

大慶初立不過十餘載，將軍府是始興元年當朝皇上禦筆親賜，乃是前朝丞相的府邸，格式弘大，占地數百畝，安插寬廣豪奢，破鈔金銀無數，撤除前朝丞相遁走前照顧的傍身錢，戰亂之年被劫奪掠取的金銀財寶更是難以計數。

“你本日出城，儘快找來能驅除陰煞的羽士，”狄應抬高聲音說道，“此事需做得隱蔽，萬不成被外人發覺。”

來不及多想，狄應站直身子，目光避過嬰兒，背身指著繈褓，對滿臉熱汗的產婆叮嚀道，“交給徐管家措置。”

傳聞每有人在深沉的夜色中停止呼吸，屍身便會被悄無聲氣投入東院的大湖，日久年深，湖底與城外通連的暗渠被梗阻，進而湖水發臭，鬼草叢生。冤死者的靈魂便滯留在湖水中化為水鬼，在烏黑的夜裡，哭泣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