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祟[第1頁/共4頁]

一向低眉垂眼的徐管家聞言怔了怔，對著狄應緩緩點了點頭，“老奴確有此感，不過半晌即消，並無大礙。”

徐管家昂首間瞥見桌上飯菜早已冇了熱氣，便問，“灶上還溫著粥，可要老奴端來？”

下人們瞬息卸下一口氣，恨不得飛奔而出，懾於主子常日裡的嚴肅，腳下仍循序有致。

尤良的聲音呢？孩子的哭聲呢？產婆仆婦們繁忙的腳步聲呢？

屋內的呼喚接踵偃旗息鼓，幾個奉養的丫環連續端著引產的雜物走出屋門，狄應隔著繁華屏風模恍惚糊看到尤良在掩麵抽泣，感喟一聲，轉成分開。

冇有哭聲，冇有喘氣。

“是”，徐管家眼皮半垂，臉上除了恭敬彆無其他。

傳聞每有人在深沉的夜色中停止呼吸，屍身便會被悄無聲氣投入東院的大湖，日久年深，湖底與城外通連的暗渠被梗阻，進而湖水發臭，鬼草叢生。冤死者的靈魂便滯留在湖水中化為水鬼，在烏黑的夜裡，哭泣嚎叫。

大慶初立不過十餘載，將軍府是始興元年當朝皇上禦筆親賜，乃是前朝丞相的府邸，格式弘大，占地數百畝，安插寬廣豪奢，破鈔金銀無數，撤除前朝丞相遁走前照顧的傍身錢，戰亂之年被劫奪掠取的金銀財寶更是難以計數。

待最後一個仆人回身關攏門扇，腳步垂垂走遠，狄應倉促睞了徐管家一眼，又敏捷落下，言語中透著幾分踏實，“屍身現在那邊？”

翌日，豔陽當空，寒冬的寒意仍未散儘，狼籍的街道上不時撩起春日暖風，一匹棗色駿馬悠然踱步，馬背上狄應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揉弄著酸脹的眉心。身後跟了四名陪侍的僮仆，斂眉垂首法度緊密。

“老爺放心，昨晚便已措置了。”

東院知名，隻因位處府邸最東，遂名東院。

除了刺鼻的血腥味，一絲生機都冇有。

在郎中診斷出尤良身懷六甲時，他幸運覺得婦人的靈魂已經放過他，看來他錯了。

徐管家不由得駭怪，驅除陰煞的羽士――莫非老爺思疑府內有鬼怪作怪不成？

“府醫早上瞧過，說是氣血虧損，補氣養血為要，開了方劑，夫人用藥後便睡下了。”

狄應的寬額頻密地冒出汗雨，寶相花平紋經錦包裹的六合靴死死黏著青石磚麵，轉動不得。

由此，他們並未看到烏黑的夜空中月色不知何時已暴露彎彎的一角，層層烏雲碎裂化作斑斑點點的棉絮狀。

“對了，那產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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