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子[第2頁/共4頁]

狄應實在不肯想起那一幕，可影象仍如海潮般滾滾而來。

鳳行心中驚奇，道家以順六合應萬物為旨，以推演變勢為常，老君乃道家鼻祖，竟有未知不測之說，“寰宇如棋盤，三界五行各為棋子，動則生變，變則進退有度，進退之法老君可明？”

狄應想不起來了，用力晃晃腦袋，儘力從回想中擺脫，醒過神來，俄然發明一個可駭的景象。

可――寰宇虛妄，無邊無界，追本溯源，不過一稱呼爾，如束囚之樊籠，閉門之桎梏，器皿死物，焉能有靈有性？

“應哥――”

末端，一名十五六的少年兵士舉起長刀，在他一個不經意間，手起刀落，直插婦人水泡般的肚子上，頓時鮮血噴濺如湧泉，狄應製止不及，便被婦人隨即爆出的慘叫驚得釘在原地。

女童如蒙大赦，屈膝行了一禮，便忙不迭地快步跑開，轉眼間冇天玄色。

其間，狄應雖未親身脫手，卻也冷眼旁觀。

“快抓兔子――”

天外天，仙上仙，是為何方神明？

“一石一木尚可生魂，寰宇亦然。隻因你我皆存於寰宇肚腹，如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困思一時罷了。”

老君似是洞穿了他的迷惑，揚手探出，迴旋的祥雲葫蘆便落入掌心，哈腰放到鳳行麵前，“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婦人的目光逡巡不久，就被他發覺，身後堆積成山的屍身讓貳心如盤石，隨口叮嚀一句，那婦人便透露在敞亮的火把下，四周是一個個不懷美意的兵士，以狄應為首，惡笑，唾罵，踢踹，拳腳相加，肆意玩弄，不到一刻鐘，婦人便奄奄一息地伸直在地上，一動不動。

吃了敗仗的兵將們正有一腔衰頹的肝火亟需宣泄，亂世之年，營妓比珍羞更加罕見，兵士比盜賊更加可怖，即便那群百姓謹慎翼翼，也未能躲過他們的目光。

鳳行僵坐原處，麵上駭怪莫名。

門內俄然傳來一聲布帛扯破般的慘叫，如一道雷電兜頭劈下，驚得狄應渾身一顫，四肢百骸緊跟著顫抖起來。

女童嚇了一跳，滿滿的一盆血水實在沉重，惶急之下幾乎灑到狄應身上，連退了幾步，方顫聲道，“老爺，奴婢在外間換水，不入閣房。”

少年厥後如何？

方纔婦人刺探營帳的行動讓他不得不警戒，寧肯錯殺不成放過，是他的處世規語。

鳳行正望著銅鼎入迷，太上老君放動手臂擱在膝頭，緩緩道，“三界五行變數將生。”

聲音之詭異比敵軍晨霧中突響的號角更令人膽怯，怕是十八層刀斧天國受搏鬥之刑的惡鬼收回的呼喚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