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報仇（一）[第2頁/共3頁]

春花回身，指尖劃過麵前桂花樹乾上數十條深淺不一的刀痕，細細一數已有十四條之多，“竟已有十四年風景。”

當初那小小少年與他站在一處，不過及腰高，此時竟已高出他寸許。

走進廚房，春花掃過案上鍋碗瓢盆，抬眸看向懸於半空的諸多形狀極醜的羊皮水囊。

猶記當年，他初從山上鑿下這塊石板之時，原是要為少年做一張石床，那少年卻說這石上紋理甚為都雅，打一張石桌正合適，他唯恐春花不允，便用書上學來的體例將綠礬油潑在石板正中，石板頃刻便溶出幾個洞來。

“真醜！”春花口中嫌棄，麵上笑意卻漸濃。

一名頭髮斑白的白叟，身形佝僂，待他將院內統統活物儘數斥逐以後，纔回房坐於窗台銅鏡前，顫顫抬手解上麵上白紗，暴露已被粉飾十餘年的大半麵龐。

天涯金烏光輝，卻化不開這些人從死人堆中殺出的冷硬戾氣。

中原當中，上至帝王下到百姓，皆以為異瞳之人具有存亡交彙之身，不生不死不老不滅，平常更可見陽間活人，亦能視陽間幽靈，可謂邪魅至極。

不知是因窗外陽光過於暴虐，還是長年活在暗中當中，白紗落下之時，春花雙眼倒是不管如何也睜不開。

當年，他得了嗜睡之症，試遍天下藥石卻無一有效，隻得順其天然，幸而先前他病症較輕，隻是偶爾發作，並不似現在這般經常墮入昏睡。

春花將一頭銀絲散下，僅用一根已有些退色變白的紅繩將其疏鬆繫於腦後，再度換上多年來被他封於箱底的一件紅色衣袍。

夙來耳力極佳的春花，對此恍若未聞，隻半眯著眼睛遲緩挪步，細細瞧著房中、院中裝潢。

春花緩行至院中一角溪流旁，脫下鞋襪，孩子普通將一雙腳浸於潺潺流水當中，雙足於水中輕晃，濺起水花朵朵。

有一超脫少年身騎烈馬，帶領百餘名身著常服的兒郎們打馬奔馳穿街略巷，直奔城門而去。

“姐姐願不肯意，那是姐姐之事。”西玄腳下行動未停，聲音非常果斷：“不管如何，小木頭先前對姐姐有拯救之恩，我西家決然冇有之恩不報的事理。”

這裡一磚一瓦一板一凳，皆是由他親手打造，先前雖活在此中，卻冇現在親眼瞥見顯得逼真。

與少年一同的蘇幕遮，看著他拜彆方向，好整以暇道：“你姐姐定不肯看你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