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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上的冗長光陰被操縱的非常完整,藉著第一次出遠門的鎮靜,莫青荷撲騰的像一條活魚,一會兒講他在書院新聽來的學問,一會兒歪著腦袋就教題目,一向聒噪到沈培楠把他拖過來按在腿上,朝他的屁股狠狠號召了幾巴掌才罷休。

洋樓大門的屋頂遵循歐洲修建的氣勢向外伸出一截,兩排立著希臘式的乳白立柱,刷了白漆,又描了金色斑紋,廊下已經堆積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春秋跨度很大,都笑盈盈的站在門口。

莫青荷打了個激靈,眯著眼睛尋覓聲音來源。

這就是沈飄萍了吧,莫青荷細心回想李沫生的描述,接著又聞聲幾聲高跟鞋的哢哢細響,穿西裝的女孩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扯出一名穿薑黃旗袍的女人,一用力把她推了出去。她彷彿不太甘心,昂首瞥見沈培楠,臉一下子紅了,扭身就要往回跑。

沈培楠第一個衝去擁抱的就是他,接著是中間一名長身玉立的男人,此人倒是很風趣,穿戴白嘩嘰長褲和淺藍色綢衫,白皮鞋,笑起來像個新式文人。莫青荷想,他倆大抵就是沈立鬆和沈疏竹,沈培楠不知與大師談了甚麼,表情非常愉悅,兩手彆離搭著兩人的肩膀,一邊往裡走,一邊朗聲大笑,莫青荷遠遠的跟在前麵,視野在亂鬨哄的人群裡尋覓沈家小妹的影子,一時卻還不能肯定。

見莫青荷還坐在車裡參禪,沈培楠隻好又探身出來,手指導著他的額頭,鼻尖對鼻尖的威脅:“醜媳婦快出來見公婆,這裡是老子的地盤,再敢給我耍橫,謹慎我今晚乾死你。”

沈培楠摘下赤手套,親熱地拍了拍白叟的乾枯的手背,叫了句趙叔,又對莫青荷先容說這是管家,在家做了四十多年,從藐視著沈家兄妹長大的。

莫青荷隔窗向外張望,心想這前門車站倒像極了本日的中國,貧苦百姓大字不識,一天到晚吃不飽飯,上流社會卻紙醉金迷,整日鼓吹“洋”的,“自來”的,“新派”的。

莫青荷一見了外人,立即冇了與沈培楠伶仃相處時的活潑,清雋文氣的模樣很像一名剛畢業的青年,決計與他保持著間隔,若不是曉得秘聞的人,很丟臉出兩人的隱蔽乾係。

沈培楠轉過甚不理睬他,一向緊抿著的嘴唇卻不由自主的揚起一道弧度,偷偷笑得夠了,抬手往他腦門用力一推,冷著臉道:“跟就跟著吧,家裡端方大,我顧不上你的時候可彆哭。”

汽車伕拉開車門,沈培楠正籌辦下車,轉頭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