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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楠轉過甚不理睬他，一向緊抿著的嘴唇卻不由自主的揚起一道弧度，偷偷笑得夠了，抬手往他腦門用力一推，冷著臉道：“跟就跟著吧，家裡端方大，我顧不上你的時候可彆哭。”

一行人剛走出車站，按例呼啦啦圍上一大群穿白布褂子的黃包車伕，用本地話爭搶買賣，好輕易擺脫了他們的包抄，立即瞥見了沈家前來驅逐的汽車。

莫青荷從冇來過南邊，他對蘇杭的印象全數來自沈培楠對故鄉的幾句描述和杭雲央撒嬌似的抱怨，此番切身來了，倒冇感覺販子和路人有多麼時髦，第一個感受就是濕，約莫是剛下過雨的原因，到處都濕漉漉潮乎乎的，樹葉反射著水光，臉上彷彿蒙著一層精密的水珠子，如何擦都擦不潔淨。

莫青荷聽得直咋舌，心說三輛還不敷，莫非要像驅逐大元帥一樣梗阻馬路麼。沈培楠彷彿早有預感，點頭道這準是大哥辦的事，轉頭號召跟來的幾名小兵乘最後一輛，本身帶著莫青荷上了中間的一輛汽車，不消說，打頭的那輛就是為管家留的。

話還冇說完，喉頭就帶了哽咽的意味。

說完哎呦了一聲：“三爺就是胡塗，帶朋友返來也不提早知會，家裡好多派一輛汽車來接。”

沈培楠也發明瞭這一點，滿心迷惑的走上前，挨個兒與大師擁抱，拍著後背大聲問候，莫青荷身份難堪，退到一旁冷靜察看。

他想，他猜出那封電報背後的含義了。

見莫青荷還坐在車裡參禪，沈培楠隻好又探身出來，手指導著他的額頭，鼻尖對鼻尖的威脅：“醜媳婦快出來見公婆，這裡是老子的地盤，再敢給我耍橫，謹慎我今晚乾死你。”

莫青荷打了個激靈，眯著眼睛尋覓聲音來源。

白叟走到沈培楠跟前，弓腰行了個禮，卻不說話，搓著兩隻樹皮似的手，把他重新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彷彿不敢信賴，抓住沈培楠的一隻手幾次摩挲，來回看了幾趟，一雙老眼就出現了水光。

火車上的冗長光陰被操縱的非常完整，藉著第一次出遠門的鎮靜，莫青荷撲騰的像一條活魚，一會兒講他在書院新聽來的學問，一會兒歪著腦袋就教題目，一向聒噪到沈培楠把他拖過來按在腿上，朝他的屁股狠狠號召了幾巴掌才罷休。

這句話說完，臉頰俄然被悄悄一碰，很柔嫩暖和的觸感，莫青荷摸了摸被親吻的皮膚，驚奇的轉頭去看沈培楠，對方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喀吧喀吧的掰了掰兩手的手指樞紐，舒暢的今後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