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商》 第五節 黑水溝[第1頁/共5頁]

“是的，船長。”

太陽升起後，風勢漸強。李二此時正在針房聚精會神地看著水羅盤，船纔剛過東湧島，他便傳出針路，要舵工轉往甲卯針〈東南偏東〉方向。現在浪湧俄然變大起來，波浪打在船舷上的聲音非常狠惡，船隻也開端搖擺。不過半個小光陰景，本來在賞識海上風景的易通衢，開端趴在船舷邊冒死嘔吐，到將腹中之物全數嘔出還不止，連酸水都嘔出。俄然間他身材一軟，便倒在船麵之上，嗟歎不止。這是初度上船的人的必經之事。周穎思也不奇特，命亞班找來兩名海員要將他扶入艙中歇息。不過易通衢對峙不肯，隻是略略漱洗後，便趴在船舷邊歇息。俄然間，易通衢跳起大聲喊叫，一掃先前委靡。本來他看到兩條一道栗褐一道玄色彩相間的蛇繞著船邊泅水。易通衢拉著周穎思叫道：“守愚兄你看，水中有雙頭蛇！”

“是的，船長。”李二應道。

總鋪師用現釣的黑魽〈即為海鱺〉和彆的雜魚煮成幾鍋米粉給世人當朝食。冷冽海風中來碗熱騰騰的鮮魚米粉，隻要有吃過這東西的，無不以為是人間甘旨。不過這現煮鮮魚米粉再鮮美，易通衢也是無福消受了。竭力畫完那幅黑頭海蛇圖後，他就癱在艙中嗟歎了。波浪拍打船艙的聲音伴跟著易通衢的嗟歎聲，彷彿一唱一和個冇完。午間，值更的亞班收回警訊，報稱遠方烏雲密佈，而火線海水由碧綠轉成淡玄色，好似一條海中之河一樣。本來是俗稱“黑水溝”的黑潮到了。之以是稱他“黑水溝”，是因為這條由南向北的洋流照顧大量浮遊生物而閃現玄色。又因為流速較快，導致這段水麵降落，故稱“溝”，也有稱“落漈”的。以是在台灣海峽捕魚的閩浙粵漁民就稱他為黑水溝。這黑水溝寬約百裡〈宋製〉，本來就湍急不平靜，如果又碰到風高浪急的時候，那真是凶惡萬分。李二幾次顛末黑水溝，都還心不足悸，以是早就提示過周穎思。

果不其然，幾個鐘頭後，靠剋日暮時分，風勢愈來愈大，鞭策滿張的帆讓船飛奔劃過海麵，但是也讓浪頭愈湧愈高，偏生現在又下起雨來。船麵上麵又是浪花拍上的海水，又是落下來的雨水，濕滑讓人站立不住。更彆提因為浪濤導致的船身搖擺了。眼看就有強風，周穎思趕快讓老舵工換下大繚去掌舵，讓另一名舵工領著大繚、二繚和1、2、三遷及一乾海員將蓬帆落下，艏艉桅杆放倒繫緊，免得強風吹折。此時船若一葉扁舟，在大海中無助地漂泊著。俄然間船艏俄然倉猝方向北方，周穎思和李二都曉得，這船是闖進東黑水溝內裡了。周穎思強作平靜，叮嚀老舵工極力往東南行駛後，回身走進船艉艙間內供奉媽祖像的龕房，長跪於前冷靜祝禱，祈求安然度過凶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