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冷暖自知[第1頁/共4頁]

胡岩風愈發麪無赤色，隻得低聲感喟，悄聲道：“不歸……我……”

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

張易等人天然也是一籌莫展，唯有送出傳訊靈符，隻盼早日將動靜傳入展永內行中。

那少年恰是胡不歸，此時跪得身姿筆挺，低眉斂目，恭聲道：“家父昔日作歹，受掌門懲辦，乃是順天之舉，家父與我，絕無半句牢騷。隻是家父受了三年折磨，日日不得安眠，現在已靠近油儘燈枯。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求展掌門垂憐，饒家父性命。”

胡岩風寢殿門外，侍衛林立，見胡不歸現身，個個躬身施禮，驅逐世子。

胡岩風緩緩睜眼，一張熟諳的姣美麵龐便映入眼中，他不由怔然，低聲喚道：“……元昭？”

胡不歸心頭一驚，三步並作兩步突入內房，便見到胡岩風麵如金紙，緊閉雙目，躺在素錦的被褥當中，黑髮披垂，彷彿一抹眨眼便要溶解的冰雪殘痕。

胡岩風低聲一笑，便牽涉傷口，掙動間胸膛竄起烈焰，本日這炙烤卻彷彿更加狠惡，自皮肉到五臟肺腑，儘數被燒作焦炭普通，熾烈難忍。他應道：“既然曉得，何需再問。”

那青年不管多少抱怨痛斥，便轉眼化作了細碎低吟。

胡不歸又是兀然一笑，低聲道：“爹爹，幸虧你挽留我。”

胡不歸的端倪便略沉了沉，足下卻不斷頓，穿林蔭，過廊橋，風塵仆仆，難掩暴躁。

那門人三年前隨眾前去東極洲，對此事也曉得一二，胡岩風所作所為當然可愛，這少年卻委實無辜，目睹昔日同少掌門、靈羆金雕一起作威作福的小霸王現在忍辱負重跪在穀前，不免又解恨又顧恤，隻得安撫他幾句，將胡不歸原話帶入穀中。

胡不歸便替他說了：“現在我總算看清楚了，歸根結底，你不過是個為一己之私，賣友求榮的小人。”

胡岩風雙唇翕合，顫抖不已，經年沉寂的傷痕再度扯破，鮮血淋漓。

墨先生道：“由副將林武……暫代。”

胡不歸還是略一點頭，邁入殿中，穿過前堂，進入臥房以內。

那少年卻乍然間淚如雨下，清楚是恥笑語氣，卻止不住淚珠滾滾，成串滴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隻是爹爹，你為何偏生要與虎謀皮？”

展龍口中的野小子，天然便是胡不歸。

胡不歸卻兀然一笑，眼神沉沉不見底，悄聲道：“我幼時敬你愛你，當你是蓋世大豪傑。長生說與我你各種罪過，我辯駁不得，卻非常不平氣，隻想你另有苦處，必然是為了大義，不得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