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天地一方[第2頁/共8頁]
穿過山穀細雨,幾隻野鶴濕漉漉的,卷著翅膀,低吟走過文若身邊,似攔非攔,張望半邊,似有些憂愁,文若稍有迷惑,再三揣摩,也未有涓滴不當之處,便出了山穀,來到祠堂正殿。
話音未落,陳文若隻見正殿大門被窗外風雨吹得吱吱作響,一道閃電顛末祠堂劈麵的山上,割開一片窗花,透過窗紙,照在宇文孝直麵無神采的臉上,將這百年滄桑都映進陳文若的雙眼當中。
至於文若,他還是那般思慮,除了改名換姓,消逝人間,也再無他法善後,隻是未曾想到卓雅亦不肯隨唐生而去。如此一來,兄妹三人這一彆,天各一方,亦有能夠成為永訣。
唐生走後,祠堂山上大雨連綴,整整下了兩日,堂外積水成池,人不能過,文若卓雅隻能躲進山穀當中,等放晴後,再行拜彆。
“好!”說罷,卓雅四肢飛舞,倒下身子,呼呼大睡疇昔。文若一聽鼾聲漸起,湊上前去,本想與卓雅多聊幾句,已解心頭愁悶,可這丫頭卻睡得健壯。文若無法,拾起被褥,蓋在卓雅身上,見卓雅大頭向下,鼻孔朝天,半邊張臉活似一隻剛生下的獼猴正呆呆望著本身,實在風趣,不由笑笑,又替卓雅去了鞋襪,覆上被褥,單獨出屋去了。
“簡樸,簡樸,殿下無需行此大禮,若想官複原爵,隻需進京麵聖就是,何需顧忌那些?”宇文孝直啜了啜口中殘留酒液,津津有味說著:“殿下父王姚州失守,天子含混不救,料敵我差異,再難歸為版圖。二十年前,老朽聽聞西寧王治藩之謀,是以‘不屯兵以成藩,不積糧以供敵’,得天子首肯,現在身故報國,若說有錯,那也是錯在帝王。天子怎會有錯?你父王忠烈,是天子親侄,捨命守住朝廷顏麵,天子再是無情,思定邊疆民氣,不會懲辦,必會重賞於你。”說著,宇文孝直回過身去,指著殿外左手邊方向,說道:“三日之前,老朽已手劄巴州刺史,調人來遣,本日中午,刺史已調派下人至山下,隨時恭送殿下入京。殿下若信賴老朽,徹夜拜過祖宗,明日一早,便出發歸朝,老朽餘日無多,願在這天日誦佛,為殿下祈福壽數。”
唐生雙眼一瞪,遊移半晌,長揖而拜道:“後生無眼,失禮了,敢問老先生貴姓大名?”
文若深知不能讓唐生放棄王爵,如此一來,不但有愧姑母父親拜托,更有負西寧王搏命殞身之用心良苦,可眼下唐生重情,就算事理再多,也無濟於事,隻能以情動情,上前說道:“兄長不必難過,若兄長真為我兄妹二人著想,更應入朝闕,承祖業,守社稷,儘王事,十年內,兄長當報效社稷,建功立業,待道十年後,兄長如果思念兄妹,隻需手劄一封,弟弟就算天涯天涯,也會不日趕到,屆時,兄長憑本身本事開天擴地,你我兄妹三人,亦可,亦可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