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製[第1頁/共6頁]

以類行雜，以一行萬。始則終，終則始，若環之無端也，舍是而天下以衰矣。六合者，生之始也；禮義者，治之始也；君子者，禮義之始也；為之，貫之，積重之，致好之者，君子之始也。故六合生君子，君子理六合；君子者，六合之參也，萬物之摠也，民之父母也。無君子，則六合不睬，禮義無統，上無君師，下無父子，夫是之謂至亂。君臣、父子、兄弟、佳耦，始則終，終則始，與六條約理，與萬世同久，夫是之謂大本。故喪祭、朝聘、師旅一也；貴賤、殺生、與奪一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一也；農農、士士、工工、商商一也。

聖王之用也：上察於天，下錯於地，塞備六合之間，加施萬物之上，微而明，短而長，狹而廣，神明廣博乃至約。故曰：一與一是為人者，謂之賢人。

聖王之製也：草木繁華滋碩之時，則斧斤不入山林，不夭其生，不斷其長也。黿鼉魚鱉鰍鱣孕彆之時，罔罟毒藥不入澤，不夭其生，不斷其長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時，故五穀不斷，而百姓不足食也。汙池淵沼川澤，謹當時禁，故魚鱉優多，而百姓不足用也。斬伐養長不恰當時，故山林不童，而百姓不足材也。

具具而王，具具而霸，具具而存，具具而亡。用萬乘之國者，威強之以是立也，名聲之以是美也，仇敵之以是屈也，國之以是安危臧否也，製與在此，亡乎人。王、霸、安存、危殆、滅亡，製與在我，亡乎人。夫威強未足以殆鄰敵也，名聲未足以縣天下也，則是國未能獨立也，豈渠得免夫累乎？天下脅於暴國，而黨為吾所不欲因而者，日與桀同事同業，有害為堯。是非功名之所就也，非存亡安危之所墮也。功名之所就，存亡安危之所墮，必將於愉殷赤忱之所。誠以其國為王者之所亦王，以其國為危殆滅亡之所亦危殆滅亡。殷之日，案以中立，無有所偏，而為縱橫之事，偃然案兵無動，以觀夫暴國之相卒也。案平政教，審節拍，砥礪百姓，為是之日，而兵剸天下勁矣。案然修仁義，伉隆高，正法例，選賢能，養百姓，為是之日，而名聲剸天下之美矣。權者重之，兵者勁之，名聲者美之。夫堯舜者一天下也，不能加毫末因而矣。

分均則不偏，埶齊則不壹，眾齊則不使。有天有地，而高低有差；明王始立，而處國有製。夫兩貴之不能相事，兩賤之不能相使，是天數也。埶位齊，而欲惡同，物不能澹則必爭；爭則必亂，亂則窮矣。先王惡其亂也，故製禮義以分之，使有貧繁華賤之等，足以相兼臨者，是養天下之本也。書曰：“維齊非齊。”此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