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左右逢源張承韜[第2頁/共3頁]

一介武官竟然淪落到坐肩輿，真是窩囊。

“這把老骨頭，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張承韜被丫環服侍著坐起來，不斷地咳嗽，像是隨時都會一口氣接不上，就此昏死疇昔。

“這便是非儒非媚的好處了。”張承韜解釋道：“儒黨也罷，媚黨也罷，天然都想為拜月之亂，找一個禍首禍首，可不管是哪一方，將鋒芒指向了我張家，便是將我張家，推到了劈麵去。是以誰也不好先脫手。可一旦我們主動表白了態度，要向媚黨投誠，儒黨便再無顧慮了……”

“……為父纏綿病榻，你當隻是做給皇上看的嗎？”張承韜起家道：“這七閩道上，想取你我父子性命的人，不知有多少。”

張承韜看著這不成器的兒子，點頭感喟，平複了表情後，才淡淡問道：“你可還記得，小時候，為父帶你們圍獵群狼的景象？”

肩輿走得慢，來到佈政使府邸時，已是深夜。

整座寧陽縣城靜悄悄的。

這是邪月下山後的第一個夜晚，九龍江乾的平漳大街上，人流如梭，叫賣聲、嬉笑聲、喧華聲，連成一片。

門被掩上的刹時，張承韜渙散的眼神，便暴露了一絲精光，隻是仍舊掩著嘴低聲咳嗽。

張賢業徑直來到其父的書房前，冇有拍門，便聞聲裡頭父親的聲音。

張賢業一時有些驚詫，他本覺得，爹爹老是在禦賜的兩位宮女麵前裝病，隻是要讓皇上曉得，他們張家內憂內亂，絕無不臣之心，卻冇想到爹爹另有這層深意。

“拜月教不是我們張家招來的，可劍州府上高低下的官，卻與我們張家千絲萬縷，脫不開乾係……留他在那邊混鬨，遲早惹出費事。”張承韜沉吟半晌道：“還是讓開元寺的和尚去一趟吧，你就彆管了。”

“哪有那麼輕易，”張承韜苦笑道：“現在七閩道上亂成這個模樣，為何為父還能坐穩了佈政使的位子？你真覺得是皇上體恤我張家麼？”

兩個丫環，一人撫背順氣，一人端著藥湯，服侍了好一陣，才低眉順目地退了出去。

張賢業點點頭，固然嘴上甚麼都冇說，卻還是感覺，爹爹有些小題大做了。

“寧陽縣？”張賢業的神采變得很丟臉：“是誰傳的手劄？會不會弄錯了？”

“……冇甚麼。”張賢業不敢去看其父的眼神。

張賢業感覺腦筋有些發脹，彷彿擺在他麵前的，是一團毫無眉目的亂麻。皇上朝廷、儒媚兩黨、拜月邪教……以及最為強大的張家，各有各的設法，又各有各的難處，明裡暗裡，陽奉陰違，相互掣肘，誰也不能抽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