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從今後我欲西行[第1頁/共3頁]

步安一時有些驚奇，這寢宮裡的宮女們向來怕他，平素隻要不去呼喚，幾近不時都躲著，本日如何俄然有人敢來給他梳頭了。

不知何時，一雙玉手攏住了他披垂在身後的長髮，略顯生澀地用梳子打理。

“公子你又何必……”宋蔓秋心中模糊作痛。

步安無法笑笑，他實在另有一個啟事，不便利明說。儒門、道家與朝廷，神仙打鬥，他夾在中間，還要兼顧蹭鬼修行，哪有那麼輕易？

“與你說說這些，表情都好了很多。”步安由衷道。

不知過了多久，步安從大殿排闥而出，卻見宋蔓秋仍舊遠遠站著，彷彿不捨得就此拜彆。

“債多不愁……”步安微微一笑：“我背後裡捱得罵還少嗎？”

“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本身彷彿真的挺不輕易的。”步安嘿嘿一笑，笑得率性之極，彷彿與先前阿誰渾身是血的殺神，壓根不是同一小我。

宋蔓秋先前也不曉得哪兒來的膽量，竟來替他梳頭，現在見他目光清冽地看向本身，頓時有些寬裕。

宋蔓秋驚詫之下，竟然連牛角梳都落在了地上。

“確切不易嘛……”宋蔓秋可貴嗲聲嗲氣，話一出口，卻連她本身都有些驚羞，旋即輕聲道：“換做旁人，怕是恨不得大告天下，公子卻老是悄摸行事，唯恐人知。”

“以公子之才，一旦破陣而出，恰是大展手腳之計。天姥山容不下公子，曲阜與宋家卻都求才若渴，何必捨近求遠？”宋蔓秋急道。

回到寢宮，宮女們見他這副模樣，嚇得魂不附體，步安也懶得去管，獨自脫去血衣，去禦清池中泡著，上高低下搓洗潔淨，又換上了新衣，然後躺在天井藤椅上，看著天上的流雲發楞。

“公子……祖父常說，慈不掌兵。”

“你不必驚奇的。”步安笑笑道：“我本來就不受天姥書院待見，這回又犯了師尊的端方，退出版院也在道理當中。再說紙包不住火，這桃花源中所產生的統統，終有明白於天下之日，我退出版院，今後與她再無師徒名分，她便可少一用心魔，多一份安然。”

“是啊，”步安麵色漸冷：“年前廢中書省便是前兆，曆經逐月之變，天下儒門，恐怕民氣渙散，恰是他趁機撤除親信大患的良機。首當其衝的，不是屠家，便是宋家。”

“我那師尊過分剛正，滿腦筋都是捨生取義。眼下朝廷已得崑崙虛互助，若不使些非常手腕，仍舊按部就班，循規守矩，縱使宋、屠兩家聯手，也斷無朝氣。”步安閉上眼睛，“假定非要死人，不如死些不相乾的人，你感覺我這動機，是不是過分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