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從今後我欲西行[第2頁/共3頁]

“宋女人，”他任由宋蔓秋梳頭，仰著頭悠悠問道：“你感覺外頭現在會是甚麼模樣？”

宋蔓秋那裡曉得這些，見他萌發退意，隻當他所作所為，不被屠瑤瞭解，有了怨氣，當下心中焦急，語速都快了很多：“值此天下大亂之際，公子若一走了之，恐怕真要揹負罵名了。”

“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本身彷彿真的挺不輕易的。”步安嘿嘿一笑，笑得率性之極，彷彿與先前阿誰渾身是血的殺神，壓根不是同一小我。

“能為公子解憂，蔓秋也歡樂得很。”宋女人向來風雅，現在卻俄然低著頭，一付嬌羞模樣。

“日子一長，她自會明白的。”宋蔓秋柔聲勸道。

步安無法笑笑，他實在另有一個啟事，不便利明說。儒門、道家與朝廷，神仙打鬥，他夾在中間，還要兼顧蹭鬼修行，哪有那麼輕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隻不過為求自保罷了。”步安見她幫襯著說話，連摔在地上梳子都不記得撿起，便坐起家來，自顧自捋起長髮，隨便紮了個結，臉上笑意漸濃：“你再這麼誇我，我會當真的。”

“確切不易嘛……”宋蔓秋可貴嗲聲嗲氣，話一出口，卻連她本身都有些驚羞，旋即輕聲道：“換做旁人，怕是恨不得大告天下，公子卻老是悄摸行事，唯恐人知。”

“公子……”宋蔓秋沉吟很久，手上的梳子也停在一半，好一會兒才道：“天下儒門真有不相乾的人嗎？逐月之變，聖上何曾在乎過這四千儒生的死活？他不過是要借桃花源陣，令我等死生難料，使天下儒門患得患失、首尾難顧罷了。眼下已是儒家存亡存亡之際，不以這幾千條性命相逼，必將慘死十倍之數。”

“是啊，”步安麵色漸冷：“年前廢中書省便是前兆，曆經逐月之變，天下儒門，恐怕民氣渙散，恰是他趁機撤除親信大患的良機。首當其衝的，不是屠家，便是宋家。”

“可公子明顯做了那麼多。”宋蔓秋替他不值，委曲道：“若不是公子脫手，七閩道劍州、延平兩府的百姓，仍在水火當中；若冇有公子，這回逐月之變，世人又如何得以破陣而出……”

“債多不愁……”步安微微一笑：“我背後裡捱得罵還少嗎？”

不知過了多久，步安從大殿排闥而出，卻見宋蔓秋仍舊遠遠站著，彷彿不捨得就此拜彆。

這聲安撫，放在以往，步安或許隻是一笑而過，現在聽來，卻彆有一番滋味。

不知何時，一雙玉手攏住了他披垂在身後的長髮，略顯生澀地用梳子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