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第1頁/共4頁]

本年雨水豐沛，秋意來得也早。掖庭的桂花開過又謝；而菊花又不為長秋公所喜，內侍省裡久已不植。

他愣了愣，想起這亭倒另有個名字――紫蘭亭。

但是在小寺人戚雲初看來，長秋公大人倒是非常、非常的老了，老得不像是小我，反倒更像是一株古樹。他固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邊，下垂的衣襬卻彷彿一向伸進了泥土，正汲取著大地的精華。

戚雲初又沿著水流的方向朝前看。

明天是內侍省例行監會的日子。省內六局的令丞都早早兒地趕來，詳細彙報各處的環境。作為安樂王爺的貼身寺人，十六歲的戚雲初固然品級寒微，卻也有幸列席於此中。

戚雲初畢竟見過一些世麵，也未幾想，隻是眼觀鼻鼻觀心，悄悄地站在一旁聽候叮嚀。

雙九重陽當日，寧惠帝皇後誕下皇子趙陽，被視為武曲開陽星君下凡；

戚雲初正想到這裡，卻見那老樹般的長秋公動了一動，兀然展開了眼睛。

葉鍇全哈腰撿起這朵花，放在手內心細心打量。花瓣還是柔滑芳香，彷彿不久之前應當還在枝頭綻放。

長秋公抬手讓他免禮，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徑直落向腳旁。

他繼而發明，紫蘭亭的西麵還擺著一條藤椅，椅上坐著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一動不動地，彷彿正在養神，卻又彷彿已經成為了一具屍身。

除了內侍監長秋公大人卻另有誰？

說到名字，葉鍇全早就製定了好幾個。但是現在，他低頭看著掌內心的紫蘭，卻萌收回另一番設法來。

涓流穿過紫蘭亭，繞開兩棵老桂花，在庭中低窪處重新彙成另一泓泉池。池水幽深清冽，水底青荇招展，如絲絨普通。

莫非是本日皇嗣出世的符瑞之兆？

是誰，把這朵新奇的紫蘭掐下，又投進水中？

所幸安樂王爺深受先帝與今上的寵嬖，私庫豐盈，也就隻要先讓人從庫裡取兩樣應景的寶貝玩意兒應急了。

見到了長秋公，天然該當趨前問安。戚雲初用心踩著步子往前走，快走到亭邊的時候卻又刹住了腳步。

“孩子……”他用沙啞的聲音問戚雲初：“你可曉得，這些水是從那邊而來？”

固然早就有了籌辦，但是戚雲初還是心頭微怔。他將目光投向東北，那是含露殿的方位。

戚雲初十歲入宮，內侍省步廊一帶固然不是每天都來，卻也走過不下百遍。這間涼亭固然以紫蘭為名，四周種得卻全都是桂花樹。更何況，這細蘭發展在亭邊，大家踩踏的地點，又如何能夠捱到著花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