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第2頁/共4頁]

“恭喜葉老爺，夫人方纔生了一名小公子！”

戚雲初畢竟還隻是一個少年，不覺已經放慢了腳步朝四周望去――步廊兩側都是高雅的天井，北側連著一個八角涼亭，亭中空中上還鑿有流杯渠，任清泉緩緩從中流過。

葉鍇全哈腰撿起這朵花，放在手內心細心打量。花瓣還是柔滑芳香，彷彿不久之前應當還在枝頭綻放。

而此時現在，葉鍇全也在期盼著一個不亞於金榜落款的喜信――他那和順嫻淑的老婆秦氏分娩期近。看景象，孩兒稍晚些時候就能呱呱墜地。

六神無主的葉鍇全剛好站在井口邊上，滿鐺鐺的井水提上來的時候晃了兩晃，潑了很多在他的腳上，水麵上竟然還淌著一朵紫玄色的蘭花。

本年雨水豐沛，秋意來得也早。掖庭的桂花開過又謝；而菊花又不為長秋公所喜，內侍省裡久已不植。

戚雲初很快想起了另一個附近的名字――“升鱗池”，那是紫宸宮禦書房花圃裡的泉池，清澈而甘冽。

固然早就有了籌辦，但是戚雲初還是心頭微怔。他將目光投向東北，那是含露殿的方位。

“孩子……”他用沙啞的聲音問戚雲初：“你可曉得，這些水是從那邊而來？”

內侍省自建國以來，一向是寺人堆積之地，即使草木葳蕤、華室櫛比，也畢竟不是甚麼風雅之堂。既然是皇子之喜，那瑞象應當呈現在掖庭宮東麵的紫宸宮纔對。

寺人們隻是風俗在這位人瑞的前麵昂首低頭，彷彿他與這內侍省一樣，都是這煌煌宮城當中天經地義的存在。

本日過後，在這重重宮闈當中，安樂王爺*星……又將何去何從？

這便是瑞和十八年，大寧朝最後一任長秋公人生活著的第一年。

現在卻又是誰，在這深宮當中暗香盈盈？

花朵在看似安靜的水麵上漂了一會兒，俄然間打了幾個轉兒往水下沉去，並且終究消逝在了水底深處。

見到了長秋公，天然該當趨前問安。戚雲初用心踩著步子往前走，快走到亭邊的時候卻又刹住了腳步。

莫非是本日皇嗣出世的符瑞之兆？

本來水底下有旋渦。

“伏鱗池”

此次，長秋公卻“哼”了一聲。

戚雲初正想到這裡，卻見那老樹般的長秋公動了一動，兀然展開了眼睛。

是誰，把這朵新奇的紫蘭掐下，又投進水中？

他愣了愣，想起這亭倒另有個名字――紫蘭亭。

他看得並不是那叢細蘭，而是湧進流杯渠裡的清澈泉水。

這個設法隻在戚雲初的腦中一閃而過，便被他悄悄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