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辰[第2頁/共4頁]

他道袍上頭另有足跡子呢，滿不在乎的抬起手來拍一拍，嘴裡老氣橫秋：“哪個敢打道爺我。”罵彆個是牛鼻子，到了他自個兒就是道爺，還對勁洋洋的把畫符的黃紙拿出來給石桂看。

直熬到二更天，聞聲一聲鐘響，宋老真人領頭念起來落幡咒，焚了聖牒，這場法事纔算是完了。

跟著主子服侍的幾個反倒刻苦頭，要茶要水，天晚了還得加炭盆，一刻都不得閒，宋老太承平素睡得極早的，瞪著眼兒盯住了看，就怕燈滅了，她兒子冥福有損。

孫子敬了她是長輩，她倒背後裡使絆子，拿些混話想壞孫子的明淨，手上的轉珠兒越拈越快，內心卻有了計算，這很多年，長處也嘗足了，是時候要吃刻苦頭了。

這一夜比前一夜更冷，點的燈也更多，三百六十一盞九曲燈擺得彎彎典典，石桂聽了一肚皮三霄娘孃的故事，愁的倒是如何叫這三百多盞燈不熄。

管束師兄打他，道觀裡也冇旁的同他一樣年紀的孩子，自來無人同他玩，有個給他糖吃的小丫頭，他便把她當作玩伴了。

點上燈，羽士們就繞著神壇念北鬥經，上達天下聞地，消災解厄，獲福添壽，跟著就是放赦，不獨此處放赦，老宅的家裡也掐著吉時，宋老真人長跪，一乾徒子徒孫也都膜拜下來。

戲要唱到夜裡，連山下也有人上山來湊熱烈，石桂昂首瞥見玉輪出來，忽的怔道：“今兒是甚麼日子了？”

可這一夜冷歸冷，卻無風，天上星星顆顆可見，彷彿伸手可摘，雲消霧散，月輝星輝相映，這一回宋老真人不必人替，手執拂塵，嘴裡念著經文走到正中，點亮了最高那一杆燈。

穿戴道袍拿著拂塵，髮鬚皆白，年紀雖大了，走路卻快，腳下生風袍帶飛揚，立在壇上唸佛看著確是神仙模樣，怪道能當宋家的老供奉。

明天酬神聽戲，她們倆個的坐位雖是挨著老太太的，甘氏不開口的說著吉利話，又拿了戲中典故去跟葉氏搭茬。

儘是羨慕的看了石桂綠萼，兩吊錢就是六個月的月錢，紋絲的銀鐲子都能打一隻了，一麵說一麵推一推石桂：“你得了賞錢，可得做東道。”

他也冇能念上一夜，到底年紀大了，下半夜了就換了他的門徒來念，自個兒回到大殿，打坐安息了一宿。

“這個丫頭，倒是好的，有知己的人少，不忘家的就更少了。”繁杏說這一句，清楚意有所指，春燕正巧聞聲，打趣一句，餘下幾個從速拿話茬開去，石桂也不知她說的是誰，繁杏利落敏捷，同她相處還更安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