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辰[第3頁/共4頁]

石桂來的晚，倒成了小丫頭裡邊最有錢的，她一貫說要把錢給了爹孃，自有幾個笑她癡的，可也為著這份癡，繁杏竟同她好起來。

宋老太太看那燈花劈啪一聲爆開，直躥得一尺來高，雙手合什纔要唸佛，又改了口，念一聲無量壽，一掌控了葉氏的手：“我們思遠能投生一個好人家了。”

這一回打醮，宋家就想來人，是老太爺閉門謝客，一個外人都不帶，連投上宋家的阿誰少年宋勉，這回也冇能跟來。

院子裡鬧鬨哄這很多人，哪個都有一本帳，石桂也顧不上彆個的事，看著錢匣子就感覺有盼頭，她的身價才五兩，等存夠這五兩銀子，趁著老太太打醮積福，她又是屬狗的，正捏著這樁事，如果家裡來哭求，保不齊就能出去，隻當是在宋家打個長工。

唸了一夜的經，第二日要上十供，作供迎供擺供上供都要唸佛敲鐘，花香燈果茶食寶衣加起來共十樣，宋老真人穿戴那件新衣，幾個門徒奉養著他經念。

穿戴道袍拿著拂塵，髮鬚皆白，年紀雖大了，走路卻快，腳下生風袍帶飛揚，立在壇上唸佛看著確是神仙模樣，怪道能當宋家的老供奉。

可這一夜冷歸冷，卻無風，天上星星顆顆可見，彷彿伸手可摘，雲消霧散，月輝星輝相映，這一回宋老真人不必人替，手執拂塵，嘴裡念著經文走到正中，點亮了最高那一杆燈。

手上有錢，這會兒又在外頭，便是有爹孃的，現在也伸不過手來，隔得三五日貨郎來時，便把這錢全換成了東西，貨郎見著這頭有錢賺，曉得差的這些丫頭都瞧不上，連貨都越進越邃密了。

甘氏立在身後，折騰了兩天又是煙又是火又是經，這會兒倦極了，聞聲葉氏應和，心底嘲笑出聲，眼睛掃到宋蔭堂的身上，見他跟餘容澤芝兩個都是一付恭敬莊嚴的模樣，內心不屑更深，一個二個裝孝子賢孫，也不曉得孝的是哪一個，非得把這些全奉告宋望海不成。

石桂笑一笑：“糖餅子分你吃，今兒是我生辰。”是白大娘撿到她的日子，就算是她的生辰了。

戲要唱到夜裡，連山下也有人上山來湊熱烈，石桂昂首瞥見玉輪出來，忽的怔道：“今兒是甚麼日子了？”

宋老太太隻作不聞，葉氏也答得有限，反是宋蔭堂，因是長輩，欠都雅著長輩難堪，一句句的分化了明白，一時說《函穀關》一時說《圯橋授書》，一時又說《蘇武遇仙》，可他說得越是多，老太太對著孫子雖不住點頭，可內心卻更加討厭了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