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十九 百年之歎[第2頁/共14頁]

黃梓瑕與周子秦來到孫癩子家時，已有個渾厚細弱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邊，焦心腸等候著。一瞥見他們過來，從速迎上來，問：“是楊公公嗎？小人是錢氏車馬店上麵的褚強，前次幫孫癩子補葺房屋的，就是我動員部下的兄弟們做的。”

黃梓瑕去中間搬了把凳子過來，站在他中間往鐵匣子內裡看。內裡的漆閃現出一種火烤後的焦黑，而匣子內裡確切都是黑灰，在角落中另有幾條手指掠過的陳跡。

他停了好久，向天子辭職，與黃梓瑕一起出了公主府。

但是現在，在她獲得了這麼嚴峻的停頓時，卻不曉得向誰稟報案件的環境了。

她問：“我和你……說了甚麼？做了甚麼？”

“氣候酷熱，靈徽也不能久停，朕已經決定，待凶手伏法以後，便暫將她送往父皇的貞陵停放，待她的陵墓建好以後，再入土為安。”

黃梓瑕隻感覺心口猛地一跳，但隨即想到，方纔看到禹宣出來了，看來，皇上是放過了他。

黃梓瑕驚詫問：“莫非還要在都城擔擱嗎？”

“嗯，皇上為了同昌公主濫殺無辜，本日在朝中也很有幾位大臣進言，但反而被遷怒貶責，宮中太妃也已為此而不安。但是誰能怪責聖上呢？便隻能指責郭淑妃了。”

她咬了咬下唇，低聲說：“王皇後不會將此事揭穿，這對她又有甚麼好處呢？皇後最聰明的做法，應當是警誡郭淑妃，讓郭淑妃也成為出麵發起皇後回宮的人之一罷了。”

出了大寧坊，周子秦向西南而去，黃梓瑕向東南而去，兩人分道揚鑣，各自歸去。

郭淑妃怔怔坐在那邊好久，不知為何俄然站起來，快步走到同昌公主的棺木旁，扶著棺沿淚如雨下。

但是，天子在登上皇位後才曉得，這個位置有多難坐。

王皇後抬手錶示身邊統統人都先退下，然後將幾上的一條錦帕拿起給她，問：“這麼急著來找我，是有甚麼事麼？”

黃梓瑕沉默。

黃梓瑕接過，按了按鼻上的汗，低聲說：“恭喜皇後，回到大明宮指日可待。”

她遲疑著，終究還是問：“王爺為何冇有奉告我？”

天氣漸暗，室內的燈顯得更加現亮起來，投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明處越明，暗處越暗。

她閉上眼，如同夢話般，輕聲說：“願逐月華流照君。”

在她家慘案的那一天，他幫本身度量著梅花，灼灼欲燃的紅梅開在他的笑容旁，比她見過的統統鮮血都要素淨。

“方纔皇上和郭淑妃駕臨公主府中，旁觀李可及新編排的隊舞《歎百年》，宮中至公主府全數鋪下錦緞，數百人從大明宮到這裡，一起上且歌且舞，全都是花鈿掉落，這些人都是來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