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一 霓裳羽衣[第1頁/共15頁]

他們都不再說話，隻悄悄看著此時圓月東昇，在樓閣屋頂之上灑下各處清輝。耳邊是琴簫笙管，《霓裳羽衣曲》繁音急節十二遍，三十位舞妓越舞越急，三十團斑斕在水麵扭轉，如風如雲。

周子秦問：“她是你們班的？”

黃梓瑕側頭看了看他，表示他再想想：“猜測一下，為甚麼會有如許的傷痕，如何刮出來的？”

見他可貴暴露笑意，王蘊怔了怔，唯有悻悻重新坐下，生硬說道：“失禮了……請王爺恕罪。”

李舒白在京中引領一時潮流，點茶、蹴鞠、擊鞠各種都是妙手，點茶的湯花也是均勻而細緻，久久不散。王蘊以三指托盞打量賞識著，問：“不知王爺所冇法預感的，又是何事？”

“眾太醫的家人呢？”王蘊問起。因同昌之死，天子遷怒太醫救護不及，韓宗紹及康仲殷等多個太醫被殺以後，又將他們親族三百多人收押下獄。李舒白以大唐律令無此先例，大理寺不予措置，天子便轉交由京兆尹溫璋，讓他需求連坐。

中間使君周庠看著本身的兒子，心疼得都快哭了。隻是因為動手的人是夔王，也隻好臉上賠著苦笑，叮嚀身邊人說：“從速拿身衣服來，給捕頭換上吧。”

“那麼，王爺下一步籌辦如何籌算？可曾想過梓瑕在您身邊，會碰到甚麼事情？您感覺本身真能在如許的局勢下，護得她安然全麵？”王蘊盯著他，聲音非常降落，卻非常清楚，一字一頓地說道，“當然王爺天縱英才，運籌帷幄，但是在家國之前，性命如同草芥，何況隻是戔戔一個喪父少女。偶然候，毫厘之差，或許便會折損一叢幽蘭。”

王蘊安閒淺笑，說道：“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王爺既然有此雅興，下官敢不從命？”

他們縱馬在戈壁當中行軍，追殺來犯的回鶻軍，有一次鼓起追擊直至月上，數十騎踏著夜色浴血回營。胡地八月即飛雪，天涯殘月尚在，戈壁當中已經紛繁揚揚下起大雪，鐵衣寒光徹骨冰冷。一騎搶先的李舒白轉頭瞭望，放緩了本身馳騁的速率，解下頓時的酒囊，遠遠地拋給王蘊。

李舒白沉默轉頭凝睇著她。她瞥見他的側麵在月光下表麵秀挺，那一雙望著她的眼睛，模糊映著波光，如同落著明燦星子。他的聲音降落輕緩，在她的身邊響起：“死者長已矣，生者且加勉。你家人必然也但願你活著上過得高興歡愉，不肯瞥見你悠長沉浸在傷感當中。”

李舒白見他承認得如此利落，便也還以一笑，說：“若我真在乎的話，前次又怎會禁止梓瑕持續詰問下去？我心知本身處境，也曉得你的處境。吾所不欲，不施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