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十七 亂花迷眼[第1頁/共19頁]
黃梓瑕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終究微微遊移了一下。
王皇後嘲笑著,看也不看她,一副冷視她到底的神情。
一向溫潤溫暖,如行東風的王蘊,此時卻用一雙極幽深的眼睛盯著她,一動不動地直視著她。
全部燕集堂上一片死寂。統統人都看著這個平時端莊威儀的女人,她現在已經完整被擊潰,隻因為麵前黃梓瑕的兩句話。
“哦?”天子微微皺眉,問,“你又是為何關鍵王若?”
王皇後的手微微一顫,倔強地抬起下巴,沉默著。
她終究開了口,聲音乾嘶嘶啞:“你扯謊……你……扯謊……”
何況,就算他真的認出,那又如何樣。她很快便要分開都城去蜀地,到時查明家人的本相以後,她能不能返來,也是難說。
一向在中間閉口黯然的王皇後,終究開口,聲音嘶啞遲緩,悄悄說:“此生此世,能遇見陛下,便是妾身最大的榮幸。這十二年來我即使日夜擔憂,怕陛下得知本相後嫌棄我,但在輕易偷生之時,我又何嘗不自發光榮?”
“恰是有兩個。”黃梓瑕望著王皇後,聲音中似有憐憫,似有哀思,“夔王在徐州救下的,是兩個年紀附近的少女。她們在逃亡的路上相遇,相互攙扶著來到徐州,尋親不遇後落入魔爪,為了對方不吝豁出本身的命,真恰是存亡相依。最後她們一起來到揚州,後又與蘭黛一起遷到蒲州。這兩個少女,一個姓程,一個名叫小施。”
“就在前日,接到信的程雪色,終究帶著那副畫從蒲州趕到了長安城。但是她卻是以招致了殺身之禍,在畫像被奪以後,成為了光宅坊溝渠中的那一具知名的無頭女屍!”
“甚麼關頭環節,我如何完整不曉得。”王蘊不怒反笑,神情仍然雍容安閒,“楊公公,按你方纔的推斷,是當時昇天寺內的人喬裝打扮的話,那麼不管是侍衛或者侍女都有能夠做到,你又如何一口咬定就是我呢?”
王蘊昂首望著她,她站在門口光芒最強之處,午後的陽光正斜射出去,照得她一身通透,無瑕無垢。
她五歲時,在街頭凍餓欲死。風吹起梅挽致的車簾,她一眼看到了錦奴那雙手,因而將她抱回了家。她說,錦奴,上天生你這雙手,就是為了彈琵琶。
“那你還敢胡說八道?”
莫非,算上的,是她之前不肯意嫁給他,乃至於讓他淪為京中笑柄的那一樁?
天子的聲音,似遠還近,在堂上緩緩反響:“皇後,現在話正說到這裡,如果此時聽了一半而擱下,或許此後反倒會有猜忌芥蒂。不如我們就先聽完,再看看這個小寺人說得是否有理,再行定罪,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