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紅塵深處（二）[第1頁/共5頁]

“老太太，老太太――”老田的嗓子用力的扯，就跟唱戲的在吊嗓子似的，撇下憤怒的大爺，也不管端方了，徑直衝到裡屋，噗通一聲，跪在了徐老太的門檻前。

“磕，磕”兩下，徐老太手裡的旱菸管在老紅木床沿上敲了兩下，敲出一堆菸灰。

十年之前，他考取了南邊陸軍黌舍，因為作戰英勇，屢創功勞，在平輩中出類拔萃，極具號令之力，獲得了時任校長的南邊大鱷張效年的賞識，今後被歸入南陸張係，一起高升，從那場叛逆大戰的死人堆裡爬出來後，他重新招募軍隊，複立番號，隨張持續北上，就此成為張的得力乾將，進入了軍部，現在不過二十六歲，就已是正師銜，部下一支王牌軍隊，戰無敗績，軍官都是當年從南陸出來的，以他為令，天下皆知。現在張和大總統衝突，產生府院之爭，張以退為進，下野回了南邊，建立督軍軍當局，和省會的省長行署公開叫板，拒接電話，也拒見統統來使，總統府深感壓力，曉得徐致深和張效年的乾係，親身會晤了上月還留在北京的徐致深，請他代為轉話，從中補救，徐致深因而解纜南下。

白太太跟著徐老太，來到祠堂，畢恭畢敬地下跪，嘴裡唸唸有詞。

本來要走的大爺二爺全都停下腳步，猛地轉頭，大家的眸子子都瞪大了。

她這並不是在說大話，在長義縣，徐老太如果打死小我，還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

徐致洲彷彿歎了口氣, 能夠設想他這會兒愁眉哭臉的模樣：“就是說啊，我們徐家在川西，曉得的還肯給幾分臉麵, 出了地界，路上兵戈，吃拿卡要, 誰曉得誰啊, 難！以是老胡托我特地先跟您報一聲, 等運到了, 就算貨有剩，怕也是要出一筆老血了。”

她的聲音顫栗。

徐老太聲音落下，屋裡就死寂了。

“當初花那麼多錢娶你進門，看中的就是你誠懇，能守，想著你能替我的小孫兒留個門麵，現在倒好，你才過了幾年好日子，連本身斤兩都記不清了？我老太太把話放在這裡，明天就當冇這事，你領了你兒子歸去，好好過，這倒黴，我老太太就自個兒吞下去了。下次你如果再鬨出不循分，可彆怪我老太太鹹口了！”

林奶媽哄了兩句，被光宗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吐到了她的衣衿上頭，流了下來，她從速擦了擦，嘴唇扭動，無聲地抗議，負氣似的也撒了手。

仰在床上的徐老太俄然展開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