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紅塵深處（二）[第2頁/共5頁]

徐老太嗬嗬了兩聲，語氣也聽不出是褒是貶：“這老東西，覺得我不曉得他是甚麼玩意兒？”頓了一下，“把東西給弄來，賬麵彆給我虧的太丟臉就成。徐家的號子不能砸在我老太太手裡，彆的，我一要進棺材的，能管得了甚麼？”

老田哎了一聲，抹了把眼淚，從地上爬起來，回身急倉促跑了出去。

“路上安然嗎？”

“到處都兵戈，亂，你們手頭也緊巴，我老太太不能要你們費錢，孝心我領了。”

屋裡一股異化著頭油、脂粉、旱菸、以及因為沐浴不勤所積下的體脂的古怪味道，因為徐老太討厭風，窗戶可貴開，隻要門口簾子那邊，稍稍能出去點內裡的氛圍，剛出來的時候，甄朱呼吸都有點困難，但是這一屋子的人，彷彿都已經風俗了這氣味，怡然得意。

本來要走的大爺二爺全都停下腳步，猛地轉頭，大家的眸子子都瞪大了。

接下來又一陣亂鬨哄，是各屋的奶媽領著小孩叫太奶奶，說些吃喝的拉雜話，過了一會兒，白太太邊上的丫頭翠蘭出來，叫了甄朱出來。

徐老太就笑嗬嗬了：“我還是中意老菸絲，不過，致海孝心，老太太就收了。老丁――”她叫著老仆人老丁媽，“你跟帳房說一聲，花了多少錢，下月給撥歸去，從我帳裡走。”

“另有你們，一個個都放誠懇些！我本身的孫媳婦，如何教是我老太太的事，她再如何著，那也是你們要服侍的人，敢挑三揀四嚼舌頭，被我老太太曉得了，拉去打死，我老太太也不消吃官司！”

她這並不是在說大話，在長義縣，徐老太如果打死小我，還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

“吉人自有天相啊！徐家祖宗保佑！”

林奶媽哄了兩句，被光宗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吐到了她的衣衿上頭，流了下來，她從速擦了擦，嘴唇扭動，無聲地抗議，負氣似的也撒了手。

徐老太彷彿有點累了，抽了一口煙，叫人都出去。

“三爺來口信了！三爺來口信了！三爺他冇死！”

“我們徐家那裡對不住你了，你好好的要給我老太太尋死看？”

關於薛紅箋吊頸的事，很快就冇人提了。這一天，全部徐家都沉浸在三爺徐致深在離家十年以後俄然將近返來的這個動靜裡。

老田是徐家的白叟，看著幾個少爺大的，這會兒學著學著，眼淚就冒了出來。

徐致海彷彿還要推讓，嘴巴張了張，被二奶奶悄悄扯了扯，因而改成笑容，向徐老太伸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