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株不開花的樹】[第1頁/共3頁]
江山沉浮間,明君多少,賢主多少,開疆拓土,勵精圖治,卻不是個個都流芳百世,有的乃至頂著千古的罵名。
“你本身也煮吧,”齊昱將本身玄衫的袖口勉起來一截,拿起筷子,“不必在乎朕了。”
“有些事情……”齊昱緩緩道,“常常明知是錯的,天子,卻不得不做。”
溫彥之低頭:“微臣在。”
溫彥之猛地迴轉目光,眼眸中像是亮起了星:“皇上曉得秦尚書的冤情?”
若說,他等的隻是還江山一片海晏河清、充足安穩,溫彥之會不會信?
溫彥之道:“微臣不知。”
溫彥之道:“皇――”
溫彥之捧出一口雪花辭的廣口方碗,撈出給齊昱的白麪,並撒上蔥花和細鹽,恭敬放到齊昱麵前。
他總在笑。
齊昱看著他,哂道:“果然是個白癡,恐你真死了,亦不知本身是為何而死。”
“溫彥之,”齊昱接著道,“當年將秦文樹彈劾之人,是禦史斷丞彭懷秋,大理寺卿周博崇督查取證,審理此案的禦史大夫林瑾現在已貴為太傅,將秦文樹滿門抄斬的文書,更是先皇禦筆所批。他們都不感覺秦文樹冤,又豈容得下你來為他喊冤?單單是你本日質疑先皇訊斷之事,就已夠朕砍你八次腦袋了。”
秦文樹流浪後,統統工部官員都承了禦史台所判的“不察之罪”,十足官降三級,可方知桐身為工部侍郎,雖無證據直接參與案件,“不察定罪”卻更深重,便直接被奪職官職,朝廷永不任命。
乃是仍舊不明白,亦不怕的模樣。
十年前踏入關西,八年前血戰黃沙,六年前助康王扳倒廢太子齊曇,四年前收歸民氣,兩年前釜底抽薪毀了康王奪位之計,到現在擔當大統――每日挑著青燈批奏章、每日發瘋普通尋覓治水之法,他一向都在等的,究竟是甚麼?
那又能如何呢?
齊昱手肘撐在石桌上,笑道:“實則史記也是誤人,總叫心有不甘者都覺得本身是伍子胥,忍辱負重便可‘啞忍就功名’,可你也不想想,那伍子胥是個甚麼了局?”
齊昱吃得很快,一碗湯麪見底。他放下筷子,取出絹帕拭嘴角,餘光中見溫彥之神采怔忡,覺得他是顧念起了曾經的同僚,便道:“你約莫感覺,先皇冤枉了很多人。”
四年前禦史台一彆,溫彥之再未聽聞過他的動靜。
“罷了,”齊昱感喟,放棄,抬手指了指石桌上的瓷碗,“還是先吃麪罷。”
那不卑不平的模樣,叫齊昱想起了禦書房後院廊下,那株不著花的樹。年年空把一身青綠付了春日裡最不羈的風,比及春季搖落飄零,結束,本身甚麼也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