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求仁[第2頁/共3頁]
</strong>先前我的思疑還如隔著窗戶看內裡,中間隔了一層窗紙,多少是不明不白,現在這窗紙卻被崔明德撕扯而空,室閣房外,皆是清楚明白,再無遮攔。
崔明德自家有奪目純熟的祖父,族中後輩輩出,又無婚配後代,所獨一牽掛而又可成為軟肋者,便隻是獨孤紹。而獨孤紹心心念唸的,除了崔明德,便是行軍兵戈、建功立業――普通而言,這抱負隻是癡心妄圖。哪怕獨孤紹是將門以後,又很有些天稟,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女人。一個在這個期間,必定要結婚生子、招贅承宗的女人。
她的神采很沉寂,眼睛卻很亮,暮秋的日光也不及她的眼睛亮。
阿歡是用心的。
我內心有些悶,一時不知該說些甚麼,想要告彆,卻又感覺現在不適合說告彆的話,想要詰責,倒是一句話也問不出來,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相知近五年。
而這五年,是我人生中最歡愉的光陰。
她從不肯順著我的意義說愛我,可我曉得,她是愛我的。
阿歡悄悄地站著,不說話,不動,不笑,隻是站著,看我。
我微微蹙眉:“倘若投往洛南公,與在家裡又有何異?何況她是個女人,投到彆的處所,都隻會被本地守軍當作混鬨,朝廷也底子不會承認她,隻要去長清如許的處所,情勢危急、民氣狼籍,見到一個朝中來的人,便會當作救星普通,而朝廷為了鼓勵士氣、彰表忠義,哪怕她是個女人,也會明旨嘉獎,而又冇有任何人能管獲得她――長清實在已是她獨一的前程。”
因而阿歡一點一點地設法替獨孤紹掃平了路上的停滯,一點一點地讓她看到但願,她獲得的越多,便越不肯放棄,而越不肯放棄,這條路便越艱險。
獨孤元康和崔明德聯手,雖一定能動得了我,卻必然動得了阿歡。連我都曉得的事理,她也必然曉得,可她卻隻是風輕雲淡地笑:“求仁得仁,何所愛惜。”
她本年已過了十八歲、入了十九歲,年後便可被稱作二十。在男報酬將冠的年紀,在女兒家則已算熟成婦人,她卻還是有著少女般敞亮的眼神,算不上極白淨、極柔滑的麵龐上有一股朝氣勃發的力量,她偏疼翠綠和鵝黃,現在也穿戴如許的衣裙,內造衣衫,精工細製,卻搭了個玄色底、翠綠菱斑紋、繡得歪歪扭扭的承露囊,那是我親手為她趕製的小物件,算不得禮品,隻是純真地想為她做些甚麼,她一向嫌醜,常常以此笑我,卻總在恰當的場合經心腸佩著它,將它上麵的每一縷絲線都理得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