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輓歌[第1頁/共3頁]

謝允正想著，一隻雨花鴿驀地停在了窗台上，衝他咕咕直叫。他取下信鴿所縛函件，見紙筒邊刻了一個陰文“穆”字，便知又是穆離軒來信。

她收了劍，衝他輕言兩三句，他便乖乖地爬了下來，神情訕訕，被子歌抓住擰了擰耳朵。

十年工夫，未曾消逝那一刻的冷傲。即便厥後幾次來往，相處光陰漸長，他的表情卻一如初見。在她麵前，他便是那目不識丁的莽夫，隻能淺笑稱諾。她代楊後之命統掌青鸞報，他便不時提點，極力互助；她不肯子歌入私塾讀書，他便攜謝邈去樂坊，教子歌讀書識字；她夙來體弱多病，他便四周尋醫問藥，再旁若無事地送到樂坊中，托月笙煎給她服用……

“無妨，門生還未進屋，都在內裡玩鬨。”謝允收了手帕，將函件交予子歌，“昨夜剛收了一批天書，都在我房中，你且遣穆離雋來取便是了。”

謝允怔怔地望著她，一時失神。

這個叫穆離雋的少年，一向便陪在子歌擺佈。他的脾氣雖惡劣如稚童，常常招來很多費事，子歌卻一向對他多有照顧。夜裡他睡在子歌屋外的廳中，常常會蹬被子，子歌半夜老是起家為他掖背角。

想起這個名字，他痛苦地皺起眉，眼裡模糊有了淚光。

一晃十年已逝，他本想遠遠守著她，安伴終老，卻冇推測造化弄人，她竟比本身先行一步。

熹微晨光，穿堂入室，灑在遍落桂花的前廊下。玄月金桂將儘，寥完工泥碾作塵，唯不足香仍舊。

他不知子歌從何學來如此技藝。疇昔她在樂坊，一貫隻愛操琴寫詞，林宛雖有傳授舞劍，但也是僅供撫玩把玩，冇有實戰之用。但現在她卻日日晨起練劍，身法詭譎，劍勢淩厲，一招一式間，頗具大師風采，即便有阿誰武功奇高的少年相伴，她也不至於進步如此神速，竟不似隻習武數日之人。

“你可不準奉告軒哥哥……”他齜牙咧嘴地喊道。

中秋宴後不久，澄江王高湛便攜南詔使團打道回京。離城前，穆離軒交給子歌一隻雨花鴿，並讓本身的弟弟穆離雋留下來保護她。

她已年過二十，膚如凝脂，目若秋水，一身喪服，亦難掩其矗立身姿。英姿颯爽，如楊後指導全軍之勢。清靈毓秀，似林宛臨窗操琴之姿。

翻到《唐風·無衣》時，謝允的聲音微微一頓，神采有變。他悄悄歎了口氣，將書卷交予了身邊的門生，本身則負手立於窗前，再不發一言。

“我怕他貪玩，把卷軸拆壞了，還是我本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