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鳳台[第1頁/共3頁]

“你何必負氣一起走過來，青書又不是成心要與你比試……”紅裳掀起門簾，下了車，抱怨地說道。

盧浚逸將手滑到她的纖纖細腰上，似是偶然地說道：“如許的才子，恐怕上天上天也難尋……因為她，剛過及笄便短命了。”

閣上有人倚欄而望，華服高冠，俊朗如玉，唇角那一抹笑容蕭灑天然。

“把酒放下，然後滾！”他大聲喊道，望著雨後街景，漸漸閉上了眼睛。

冷巷兩邊是長滿青苔的古樸院牆，以磚石砌成，有些牆上還鋪陳著密密麻麻的登山虎藤蔓，狹長的暗影下，滿盈著雨後的清冷。巷子絕頂是一座府邸，門匾上書三字“瀟湘館”，綠柳垂周，粉牆環護，從門外看來花圃錦簇，剔透小巧。

“若盧公子早一點來動靜，夢兒徹夜就不會安排獻藝，用心折侍公子。”織夢緩緩靠近盧浚逸，語氣酥軟，手中捧著一杯清酒，“夢兒的曲子，還想讓公子指導一二呢。”

鳳台坊前，落日餘暉點點，繁鬨的販子上，一個青裙少女盈盈前行，在她的身後，一輛馬車緩緩跟從，車伕手握韁繩，帽簷壓得極低。而在馬車以後不遠處，一個黑衣少年的身影若即若離地輟在前麵。他們並行一起，在鄰近宮牆處，拐上一條冷巷。

劉豫章冇好氣地擺了擺手，就著罈子喝了一大口酒，濺出的液滴沁濕了前襟，他卻全然不顧。

他歎道，拂袖而去。

有穿著寒酸之人，滿腿泥汙地站在一處雕欄玉棟的樂坊外，側耳聆聽絲竹之聲，卻在攬客人的嘲笑下，悻悻而去。

子歌話音未落，便覺一個金色身影從房簷閃身而下，直直向她懷中襲來。身法極快，竟是連宋青書也將來得及反應。

“十年了，劉豫章，每年此時，你便拉著我四周買醉，我也一向由著你。”盧浚逸挑眉輕笑，眼裡卻無笑意，言辭鋒利，“隻是你口口聲聲說銘記父仇，卻為何獨獨對那人念念不忘？”

“我……”劉豫章一時無言以對，便拍桌大喊，“酒，給爺上酒來！”

劉豫章將酒罈信手一甩，滿地陶瓷碎屑傾瀉，一時酒香滿室。

劉豫章扶著窗沿，以袖擦嘴，愴然大笑。小廝抱著幾壇酒，站在門口，難堪地進退兩難。

“是呀，劉公子年紀輕簡便勇冠全軍，坊裡的姐妹們都想見你一麵呢。”織夢靠在盧浚逸身邊，眉眼帶笑，“便是陪著少年豪傑一夜痛飲，也是我們的福分。”

“我們坊裡的女人，脾氣都是一頂一的恭敬，即便稍有些本性的，待客也不敢猖獗。”織夢聽了這奇特的前提，難堪地蹙眉道，“琴棋書畫精通者大有人在，但這技藝……在坊中實在是無用。至於出身王謝，更是鳳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