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2)[第2頁/共5頁]

帝嘗卒至尚書門，陳矯跪問帝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案行文書耳。”矯曰：“此自臣職分，非陛下所宜臨也。若臣不稱其職，則請就黜退，陛下宜還。”帝慚，回車而反。帝嘗問矯：“司馬公忠貞，可謂社稷之臣乎？”矯曰：“朝廷之望也，社稷則未知也。”

六月，洛陽宮鞠室災。

陸遜上疏曰：“陛下以神武之姿，誕膺期運，破操烏林，敗備西陵，禽羽荊州。斯三虜者，當世雄傑，皆摧其鋒。聖化所綏，萬裡草偃，方蕩平中原，總一大猷。今不忍小忿而發雷霆之怒，違垂堂之戒，輕萬乘之重，此臣之所惑也。臣聞之，行萬裡者不中道而輟足，圖四海者不懷細以害大。強寇在境，荒服未庭，陛下乘桴遠征，必致阯□，戚至而憂，悔之無及。若使大事時捷，則淵不討自服。今乃遠惜遼東眾之與馬，何如獨欲捐江東萬安之本業而不吝乎！”尚書仆射薛綜上疏曰：“昔漢元帝欲禦樓船，薛廣德請刎頸以血染車。何則？水火之險至危，非帝王所宜涉也。今遼東戎貊小國，無城隍之固，備禦之術，東西銖鈍，犬羊無政，往必禽克，誠如明詔。然其方土寒埆，穀稼不殖，民習鞍馬，轉徙無常，卒聞雄師之至，自度不敵，鳥驚獸駭，長驅奔竄，一人匹馬，不成得見，雖獲空位，守之無益，此不成一也。加又大水混滉漾，有成山之難，海行無常，風波不免，倏忽之間，人船異勢，雖有堯、舜之德，智無所施，賁、育之勇，力不得設，此不成二也。加以鬱霧冥其上，堿水蒸其下，善生流腫，轉相洿染，凡行海者，稀無斯患，此不成三也。天生崇高，當乘時平亂，康此民物。今逆虜將滅，海內垂定，乃違必定之圖，尋至危之阻，忽九州之固，肆一朝之忿，既非社稷之重計，又斥地以來所何嘗有，斯誠群僚以是傾身側息，食不甘味，寢不安席者也。”選曹尚書陸瑁上疏曰：“北寇與國，壤地連接，苟有間隙，應機而至。夫所覺得越海求馬，曲意於淵者，為赴目前之急，除腹心之疾也。而更棄本追末，捐近治遠，忿以改規，激以動眾，斯乃猾虜所願聞，非大吳之至計也。又兵家之術，以功役相疲，勞逸相待，得失之間，所覺輒多。且遝渚去淵，道裡尚遠，今到其岸，兵勢三分，使強者進取，次當守船，又次運糧，行人雖多，可貴知用。加以單步負糧，經遠深切，賊地多馬，邀截無常。若淵狙詐，與北未絕，動眾之日，唇齒相濟；若實孑然無所憑賴，其畏怖遠迸，或難卒滅使天誅稽於朔野，山虜承間而起，恐非萬安之長慮也！”吳主未許。瑁重上疏曰：“夫兵革者，固前代以是誅暴動、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天下無事，安閒廟堂之上，以餘議議之耳。至於中夏鼎沸，九域盤互之時，率須深根固本，愛力惜費，未有正於此時舍近治遠，以疲軍旅者也。昔尉佗背叛，僣號稱帝，於時天下乿安，百姓康阜，然漢文猶以遠征不易，告喻罷了。今凶桀未殄，疆場猶警，未宜以淵為先。願陛下抑威任計，暫寧六師，潛神嘿規，覺得後圖，天下幸甚！”吳主乃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