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2)[第1頁/共5頁]

吳主數遣人慰謝張昭，昭因不起。吳主因出，過其門呼昭，昭辭疾篤。吳主燒其門，欲以恐之，昭亦不出。吳主令人滅火，住門很久。昭諸子共扶昭起，吳主載以還宮，深自克責。昭不得已，然後朝會。

尚書郎樂安廉昭以才氣得幸，昭好抉擿群臣細過以求媚於上。黃門侍郎杜恕上疏曰：“伏見廉昭奏左丞曹璠以罰當關不依詔，坐判問。又雲：‘諸當坐者彆奏。’尚書令陳矯自奏不敢辭罰，亦不敢陳理，誌意懇惻。臣竊湣然為朝廷惜之！古之帝王以是能輔世長民者，莫不遠得百姓之歡心，近儘群臣之智力。今陛下憂勞萬機，或親燈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原其所由，非獨臣不儘忠，亦主不能使也。百裡奚愚於虞而智於秦，豫讓苟容中行而著節智伯，斯則前人之明驗矣。若陛下覺得當代無良才，朝廷乏賢佐，豈可追望稷、契之遐蹤，坐待來世之俊乿乎！今之所謂賢者，儘有大官而享厚祿矣，但是奉上之節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責不專，而俗多忌諱故也。臣覺得忠臣不必親，親臣不必忠。今有疏者毀人而陛下疑其私報所憎，譽人而陛下疑其私愛所親，擺佈或因之以進憎愛之說，遂使疏者不敢譭譽，乃至政事損益，亦皆有嫌。陛下當思以是闡廣朝臣之心，篤厲有道之節，使之自同前人，垂名竹帛，反使如廉昭者擾亂其間，臣懼大臣將遂容身保位，坐觀得失，為來世戒也。昔周公戒魯侯曰：‘無使大臣怨乎不以。’言不賢則不成為大臣，為大臣則不成不消也。《書》數舜之功，稱去四凶，不言有罪無問大小則去也。今者朝臣不自發得不能，以陛下為不任也；不自發得不知，以陛下為不問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以是用，大舜之以是去，使侍中、尚書坐則侍帷幄，行則從華輦，親對詔問，各陳統統，則群臣之行皆可得而知，患能者進，闇劣者退，誰敢依違而不他殺。以陛下之聖明，親與群臣論議政事，使群臣人得他殺，賢愚可否，在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辦；以此建功，何功不成！每有軍事，聖旨常曰：‘誰當憂此者邪？吾當自憂耳。’近詔又曰：‘憂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後私即自辦也。’伏讀明詔，乃知聖思究儘下情，然亦怪陛下不治其本而憂其末也。人之可否，實有賦性，雖臣亦覺得朝臣不儘稱職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能遺其力，而不能者不得處非其任。推舉非其人，一定為有罪也；舉朝共容非其人，乃為怪耳。陛下知其不極力也而代之憂其職，知其不能也而教之治其事，豈徒主勞而臣逸哉，雖聖賢並世，終不能以此為治也！陛下又患台閣禁令之不密，人事請屬之不斷，作迎客出入之製，以惡吏守寺門，斯實未得為禁之本也。昔漢安帝時，少府竇嘉辟廷尉郭躬無罪之兄子，猶見舉奏，章劾紛繁；近司隸校尉孔羨辟大將軍狂悖之弟，而有司嘿爾，望風希指，甚於受屬。推舉不以實者也。嘉有親戚之寵，躬非社稷重臣，猶尚如此；以今況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罰以絕阿黨之原耳。出入之製，與惡吏守門，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納，何患於奸不削滅，而養若廉昭等乎！夫糾擿奸宄，忠事也；但是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顧事理而苟求容進也。若陛下不複考其終始，必以違眾迕世為營私，密行白報酬儘節，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為此邪？誠顧事理而弗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趨利，則人主之所最病者也，陛下將何樂焉！”恕，畿之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