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3)[第2頁/共5頁]

三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仲春，上謂侍臣曰：“人言天子至尊，無所畏憚。朕則不然，上畏皇天之監臨，下憚群臣之瞻仰，兢兢業業，猶恐分歧天意，未副人望。”魏征曰：“此誠致治之要，願陛下慎終如始，則善矣。”

秋，七月，詔宇文明及之黨萊州刺史牛方裕、絳州刺史薛世良、廣州都督長史唐奉義、隋武牙郎將元禮併除名徙邊。

太常少卿祖孝孫覺得梁、陳之音多吳、楚，周、齊之音多胡、夷，因而考慮南北，考以古聲，作《唐雅樂》，凡八十四調、三十一曲、十二和。詔協律郎張文收與孝孫同修定。六月，乙酉，孝孫等奏新樂。上曰：“禮樂者，蓋聖分緣情以設教耳，治之枯榮，豈因為此？”禦史大夫杜淹曰：“齊之將亡，作《朋友曲》，陳之將亡，作《玉樹後庭花》，其聲哀思，行路聞之皆哀號，何得言治之枯榮不在樂也！”上曰：“不然。夫樂能動人，故樂者聞之則喜，憂者聞之則悲，悲喜在民氣，非由樂也。將亡之政，民必愁苦，故聞樂而悲耳。今二曲具存，朕為公奏之，公豈悲乎？”右丞魏征曰：“前人稱‘禮雲禮雲，財寶雲乎哉！樂雲樂雲，鐘鼓雲乎哉！’樂誠在人和，不在聲音也。”

夏，四月，己卯，詔以“隋末亂離，因之饑荒，暴骸滿野，傷民氣目，宜令地點官司收瘞。”

夫禮非威儀之謂也，然無威儀則禮不成得而行矣。樂非聲音之謂也，然無聲音則樂不成得而見矣。譬諸山，取其一土一石而謂之山則不成，然土石皆去，山於安在哉！故曰：“無本不立，無文不可。”何仍舊齊、陳之音不驗於當代，而謂樂無益於治亂，何異睹拳石而輕泰山乎！必若所言，則是五帝、三五之作樂皆妄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惜哉！

回紇等六部在鬱督軍山者，東屬始畢可汗。統葉護可汗勢衰，乙失缽之孫夷男帥其部落七萬餘家，附於頡利可汗。頡利政亂，薛延陀與回紇、拔野古等相帥叛之。頡利遣其兄子欲穀設將十萬騎討之，回紇酋長菩薩將五千騎，與戰於馬魆山，大破之。欲穀設走，菩薩追至天山，部浩繁為所虜，回紇由是大振。薛延陀又破其四設，頡利不能製。

上曰：“朕每臨朝，欲發一言，何嘗不三思。恐為民害，是以未幾言。”給事中知起居事杜正倫曰：“臣職在記言，陛下之言失，臣必書之，豈徒有害於今，亦恐貽譏於後。”上悅，賜帛二百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