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1)[第2頁/共6頁]
唐紀三十四(起柔兆涒灘蒲月,至玄月,不滿一年)
祿山大懼,召高貴、嚴莊詬之曰:“汝數年教我反,覺得萬全。今守潼關,數月不能進,北路已絕,諸軍四合,吾統統者止汴、鄭數州罷了,萬全安在?汝自今勿來見我!”尚、莊懼,數日不敢見。田乾真自關下來,為尚、莊說祿山曰:“自古帝王運營大業,皆有勝負,豈能一舉而成!今四方軍壘雖多,皆新募烏合之眾,未更行陳,豈能敵我薊北勁銳之兵,何足深憂!尚、莊皆佐命功臣,陛下一旦絕之,使諸將聞之,誰不內懼!若高低離心,臣竊為陛下危之!”祿山喜曰:“阿浩,汝能豁我苦衷。”即召尚、莊,置酒酣宴,自為之歌以侑酒,待之如初。阿浩,乾真小字也。祿山議棄洛陽,走歸範陽,計未決。
丁酉,大將發馬嵬,朝臣惟韋見素一人,乃以韋諤為禦史中丞,充置頓使。將士皆曰:“國忠謀反,其將吏皆在蜀,不成往。”或請之河、隴,或請之靈武,或請之太原,或言還京師。上意在入蜀,慮違眾心,竟不言所向。韋諤曰:“還京,當有禦賊之備。今兵少,未易東向,不如且至扶風,徐圖去就。”上詢於眾,眾覺得然,乃從之。及行,父老皆遮道請留,曰:“宮闕,陛下家居,陵寢,陛下宅兆,今舍此,欲何之?”上為之按轡久之,乃命太子於後宣慰父老。父老因曰:“至尊既不肯留,某等願帥後輩從殿下東破賊,取長安。若殿下與至尊皆入蜀,使中原百姓誰為之主?”斯須,眾至數千人。太子不成,曰:“至尊遠冒險阻,吾豈忍朝夕離擺佈。且吾尚未麵辭,當還白至尊,更稟進止。”涕零,跋馬欲西。建寧王倓與李輔國執鞚諫曰:“逆胡犯闕,四海分崩,不因情麵,何故興複!今殿下從至尊入蜀,若賊兵燒絕棧道,則中原之地拱手授賊矣。情麵既離,不成複合,雖欲複至此,其可得乎!不如收西北守邊之兵,召郭、李於河北,與之併力東討逆賊,光複二京,削平四海,使社稷危而複安,宗廟毀而更存,打掃宮禁以迎至尊,難道孝之大者乎!何必戔戔溫情,為後代之戀乎!”廣平王俶亦勸太子留。父老共擁太子馬,不得行。太子乃使俶馳白上。上總轡待太子,久不至,令人偵之,還白狀,上曰:“天也!”乃命分後軍二千人及飛龍廄馬從太子,且諭將士曰:“太子仁孝,可奉宗廟,汝曹善幫手之。”又諭太子曰:“汝勉之,勿以吾為念。西北諸胡,吾撫之素厚,汝必得其用。”太子南向號泣罷了。又使送東宮渾家於太子,且宣旨欲傳位,太子不受。俶、倓,皆太子之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