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1頁/共4頁]

黛玉原偶然聽彆人家的閒話，不免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但天生靈秀，稍聽幾句，就曉得這裡頭的路數，心知賈珍之妻尤氏定然是亂吃自家妹子的醋，多少年啞忍不發，借了私奔之事一概鬨了出來，心中感慨，麵上笑著說道：“既是珍大嫂子生了病，我們天然不好拿了這個事情煩她的。平常遇見時，也隻好假裝不曉得，看她如何說了。”

常常黛玉哭過以後，身心怠倦，常會一言不發，溫馨發楞，雪雁紫鵑二人早已見怪不怪，誰知此次黛玉怔怔想了一會子，俄然說道：“我曉得她在想甚麼，不過是感覺我不但不能為她臂助，反而扳連她費心照顧罷了。也太太藐視人了。她就算是唐三藏去西天取真經，身邊也得有幾小我幫襯著。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知她肩頭重擔不堪其負，可何必一小我扛著？我長了這麼十幾歲，莫非在她眼中隻是個紙糊的人，常日裡隻能謹慎庇護著，風一來就倒了不成？”

須知賈母對女人們讀書，一貫不甚熱中，所娶王夫人、王熙鳳諸人，皆是不如何識字的，也常成心偶然對外說甚麼女孩子隻消略識得幾個字，不做睜眼的瞎子便可。黛玉酷好讀書，瀟湘館裡書架上滿滿皆是書，將令媛蜜斯的內室安插得活脫脫像公子哥們的書房普通。賈母麵上不說，但心中是頗不覺得然的，念在黛貴體弱多病，不忍奪了她念想的份兒上，這才忍了下來。如果傳出去黛玉竟異想天開，要教丫環們識字，還不定如何大發雷霆。

雪雁和紫鵑冷不防黛玉竟說出這類話來，一時摸不著腦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呆住了。正迷惑間，便聽得黛玉又問道：“你們兩個，可情願識字？若蒙不棄時，我便傳授你們讀書識字如何？”

紫鵑這般想著，忙規勸黛玉當以大局為重，千萬不成異想天開。黛玉自幼得紫鵑奉侍，深感紫鵑詳確用心，然此時卻非常絕望，歎道：“罷了，人各有誌，不能強求。前人常說夏蟲不成語冰，我本日方悟了！”神采更加鬱鬱。

見擺佈都是親信，又向黛玉語重心長道：“做主母分歧於未出閣時候做蜜斯，一大師子裡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都在等著挑你弊端呢。你身子骨弱些，做女人時髦冇甚麼，當人主母時可要被人說閒話的。現在籌辦嫁奩倒在其次，當務之急，是調度好身材，免得受人批駁。”

黛玉本來聽賈母說寧國府賈珍和尤二姐偷.情、尤三姐鬼迷心竅要私奔，隻當作彆人家的閒事胡亂聽著，待到賈母俄然提起薛家之事，卻開端滿心不安閒起來。她隻當賈母這般洞悉世事的白叟家許是發覺了她的心機，成心敲打，不免有些惶恐，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