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頁/共4頁]

寶釵在旁看慈母殷殷之心，頓覺不忍，勸道：“天賦初冬呢，那裡用得了這很多炭火。”

寶釵素知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原是王家人，厥後王夫人出嫁時闔家一併帶到賈家。這些年王夫人摒擋家事，周瑞家的特彆得用，是王夫人麵前的對勁人，便是寶釵，也要給她幾分顏麵纔好。

薛寶釵假裝聽不出它言語裡的刻薄，當真解釋道：“二姐姐為人暖和，與世無爭。於弈棋一道尤其高超，我不能及。常日來往雖少，卻心神馳之。”

薛阿姨點頭對峙道：“你是不曉得，這金榮家傳聞是甚麼璜大奶奶的親戚，家裡孤兒寡母的，力量也有限，常日裡你哥哥還總用銀子幫襯著。想來炭是捨不得燒好的，自是不如我們家和緩。”

外間說話聲模糊約約傳出去，倒是王夫人在向薛阿姨長篇大論地說些家務情麵，言語裡不過說些趙姨娘如何如何令人著惱，寶玉如何如何惡劣不聽話等等。

她再如何被人讚為含蓄渾厚，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花季少女，麵對著傳聞不如何光亮的將來，不免有幾分畏敬和發急。她心中很清楚，阿誰聲音很多時候看似不著調，但是它預言的事情總會變成實際，這是被考證過很多次的，不由得她不信。

那聲音嗤笑一聲，不再多說。

這金榮是薛蟠新近到手的契弟，恰是如膠似漆之際，故而乾脆藉口溫書，住在金榮家裡。那金孀婦隻曉得薛蟠前前後後幫襯金家幾十兩銀子，把他當財神爺供著還怕來不及，那裡細心究查其中情由。隻是不幸薛阿姨的一片望子成龍之心了。

薛寶釵心驚膽怯，似懂非懂，迷含混糊地問道：“怎個叫被家人所累？”

薛寶釵大吃一驚道：“即使賈家有式微之象，然百足之蟲，自有氣象，二姐姐好歹是侯門貴女，雖說是庶出，可……”

薛寶釵被阿誰聲音反問得啞口無言，似信不信間，又聽它說道：“那些個鬚眉濁物，不提也罷。脂粉隊裡倒有幾個出類拔萃的，本來寧國府蓉大奶奶秦可卿可擔當家業，可惜她背景倒了，本身又被拿住了痛腳，早夭而亡；榮國府裡的二奶奶王熙鳳有些手腕，可惜本性過分要強，不知分寸，終究知命強豪傑，被休了不算，還背上性命官司，死在獄中……”

那聲音道：“本來是：來歲流寇走山東，強吞豺狼勢如峰。號令秦姬驅趙女，誓盟存亡報前王。可惜因了家人的拖累，成了：六軍不發無何如，宛轉蛾眉馬前死。君王掩麵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