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5頁/共6頁]

隻是日久見民氣。薛家人在賈府已經有兩年多工夫，寶釵的脾氣脾氣，賈家人從上到下無不交口獎飾的。更何況自香菱之過後，賈家人也多有暗裡感慨薛阿姨不近情麵、為些小事大動兵戈、作踐本身女兒的，見薛阿姨如此失態的叫罵，更感慨寶釵侍親不易，肯靠近寶釵的人反而更多了。

張嬤嬤這纔將寶釵漸漸引至桌邊，服侍她坐下，又與她佈菜。見寶釵整小我呆呆的，一副食難下嚥的模樣，歎了口氣勸道：“女人也多少吃一點。莫要餓壞了身子。”

那蓋碗從張嬤嬤身上滑下，滾了一滾，碎成了幾片。張嬤嬤的衣服濕了一大片，卻顧不得清算，隻顧著跪下衝薛阿姨請罪，勸她息怒。

鶯兒遊移間，張嬤嬤又說：“你也讓我們孃兒倆說幾句話。”

但是此時她尚肯極力捐棄前嫌，為薛氏母子經心運營，反倒是薛阿姨搶先抱怨起來。這番變故令寶釵始料未及。

寶釵被她的話震驚苦衷，再也撐不住，竟撲到張嬤嬤懷中嗚嗚哭了起來，就如同她還是極小極小的孩童時候那般。

如果提及宿世的事，寶釵並無半點對不住薛阿姨和薛蟠的處所。反倒是薛氏母子，賣妹求榮在先，落井下石在後，更加好笑的是，其間薛家行動差池，幾處疏漏之處，還要靠寶釵蕙質蘭心，苦心孤詣設法去挽救。

再加上寶釵再世為人後，在金鎖中阿誰聲音的鼓動之下，歪打正著，在外頭打理鋪子，所揭示的才氣，遠比宿世要咄咄逼人的多。

記得當時一席話說得寶釵遍體生寒卻無可何如，隻要冷靜垂淚，然後趁人不備孤身外逃，最後丟失了方向在冰天雪地中溫飽交煎而死。

寶釵無法，又說道：“這麼多人看著我，叫我如何吃得下飯去？罷了，鶯兒你留下，其彆人都先散去吧，也讓我平靜平靜。”說到這裡，不曉得如何的，竟已是帶了哭音。

不曉得過了多久，寶釵耳邊才重新有了聲音。卻見張嬤嬤籌措著把一食盒的菜放到寶釵麵前，陪著笑容說：“女人多少吃些東西吧。太太隻是一時氣惱，過了這陣子就好了，女人如果不吃東西，落下甚麼病根，這可如何得了。”

寶釵不答，沉默半晌，反問起張嬤嬤：“媽媽方纔不慎被茶水潑了裙子，可曾燙到冇有？”

這類纖細的竄改被薛阿姨模糊間發覺，或許薛阿姨仍不能瞭然竄改的因果乾係，但她下認識已經對這個女兒起了顧忌和防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