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天亮了[第1頁/共3頁]

這話毫不客氣地激得玉懷瑾心神一凜。

迷濛的水霧仍然氤氳，浩淼而茫茫然，煙波江川之上來往釣叟，漁船已趁著熹微晨光渡水出動，現在，烏篷船早已遠去，本該產生一場大戰的江麵卻始終一片安靜……

裡頭的樂湮頭暈目炫，隻見蘇軾仍然放心腸閉目打坐，強自平埋頭神，卻不經意間咬緊了下唇。

彼時，烏篷船順風已經飄下老遠，現在月移西山，鬥牛星鬥仍然暗淡無光，幾不成見。兩岸的山花恰是爛漫之時，紅霞灼眼，胭脂暈染，如飛墨點翠的蒼樹搖擺，鬆林之間有蕭瑟的葉聲，正跟著幾股疾風襲來。

他超出梢公，淡淡地說了一句：“船家，你先進艙吧，他們來了。”

“你不消再諷刺我了。”姬君漓無所謂地袖手道，“玉公子你與秋女人的事世人皆知，即便你不說，我自也能猜獲得，秋女人被姬薄銘扣在手中，若我本日勝了你，你叮囑手底下的人不得難堪我，前提不過是，讓我幫你救回的心上人？”

他抿著唇，忍耐著甚麼，卻又不成言說。

“玉公子，我曾折於你手，雖是你勝之不武，可我對你的為人一向非常愛護信賴，是以容忍至今……可你莫要覺得，我姬君漓是能任人淩辱與頭上，卻還毫無還手之力的窩囊廢。前提不必談，我也不會承諾！”

“我想不過一時三刻，這片水域將規複本來的安好。”姬君漓自傲卻冷酷地一笑。

現在，白衣翩然、衣冠整齊的姬君漓飄然走歸去，翻開船艙的簾子，正對上樂湮餘悸未除的一張擔憂慘白的臉，他似笑非笑，“阿湮，出來了，天亮了。”

奇特，老邁呢？

姬君漓蹙著眉頭，不加思忖地說道：“姬薄銘的人，我普通不會信賴的。”

“族長賢明。”玉懷瑾再拜。

如何辦？

姬君漓把匕首又取出，他走歸去幾步，翻開簾子，正見蘇軾已經閉目打坐，墨友和尋禮也是眼觀鼻鼻觀心，寂靜地坐著，唯有樂湮，嚴峻慘白著一張小臉，不時透暴露驚駭倉促，唯恐他出了甚麼事。

姬君漓翻出對月劍，華光自劍刃上覆蘇，氣勢淩厲幾分，他唸了個訣，也不知怎的，便將船沉了下去，重新穩穩鐺鐺地順著水流飄下。

這“二輪進犯”四個字驚到了姬陵，莫非方纔說了那麼多，滿是廢話？

“族長……”玉懷瑾的聲音沙啞，神采哀痛，“南頌於我，比方主母之於族長，我不信族長不能諒解……”

惶惑驚詫過後，他已經放下了玄色船簾，走到了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