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項羽與虞姬（一）[第2頁/共5頁]

靜了好久以後，他目光轉回室中，卻見那少女仍沉默跽坐於曲幾邊，垂著眼睫，神采靜斂。

現在，他垂目眄視她以劍送到麵前的杯盞，一如方纔那道劍光朝他刺過來時普通，眸光沉定，波瀾未起。

項羽自幼喜好射禦，打小在馬背上長大，而性子又一慣恣肆無羈，禦馬乃至從不消鞍轡，向來驏騎，且最喜奔馳。

十三四歲的少女，麵色垂垂好轉過來後，便端起家子，悄悄垂眸跽坐在竹木曲幾邊，不發一語。

“戔戔一伎子，能得將軍青睞，老朽幸運。”西麵主位上，一名年過五旬的老者眼裡帶了幾分諂笑，目光緩緩巡鞠問上餘下幾個綵衣翩躚、駢闐而列的獻藝少女，恭聲詢道：“這幾個姿容也尚可，不知將軍成心否？”

項羽安撫似的拍拍了愛騎的頸側，然後揚空振鞭，馬兒聞聲便奮蹄奔馳了起來，奔逸如飛，蹄下揚起一起塵煙。

更何況,一月前，已故的楚國大將軍項燕之子--項梁，斬了前任太守殷通，佩其印綬，收其部下，取而代之。現在，全部會稽郡，已是項氏的天下。

此歲，恰是秦二世元年。大秦律法，明令製止百姓聚飲，但自本年七月陳王在大澤鄉揭杆反秦以來，這些官家的律令，在楚地便不如何作數了。

“是，妾乃河東郡陽城人士。”她語聲還微有些衰弱，略顯輕低，垂斂著的眸子裡卻仍帶了幾分犟氣。

“噢？”他饒有興趣地挑了眉“倒與陳王同親。”

“不過戔戔一賤伎，那裡當得起將軍名馬相酬？”老者趕緊推委，卻覷見那年青倨傲的客人眉巒略略一軒，便立時見機地吃緊收了聲。

青年微微垂了眼，一時寂靜，很久無語。

“你——”刹時間，少女便是勃然作色，一雙瀲灩明眸狠狠怒瞪了疇昔，幾分要飛出刀子來。

言罷，抬手自劍尖上執了盞，一仰而儘。

“而我楚國子民，是以破家離散、亡身死亡者，亦不成計數。”

“亡楚以後，始皇以楚王之冠賜臣下，掠楚宮妃嬪公主覺得婢妾，歲歲奴役荊楚，征發民夫，收斂重賦，搜取良材美玉珍珠皮革不成計數。”

“石公，府上這舞伎甚是風趣，便舍了項籍如何？”

“你是楚人麼？”回到了本身的地界兒，項羽姿勢放涎地聳膝踞坐在不遠處的韋編茵席上，隨便問道。